一晚上,胡鹏亦和陆海宁谁也没有再主动提张雨欣的事。

陆海宁也是给足了胡鹏亦面子。

临近十二点,众人给胡鹏亦过完生日,才陆陆续续准备散了。

楼下,胡鹏亦送他们离开。

晚上风大,张雨欣躲在楼道里,让他们先走。

陆海宁和胡鹏亦并肩站着,就在客人走得差不多时,陆海宁才压低声音,嗓音低沉而凛冽。

“鹏亦,做生意讲究泾渭分明,不该你碰的东西别碰。情场,同样的道理。”

“大哥。”

胡鹏亦喊了一声,这才点了一支烟。

晚风吹起他的额发,他的脸上是平淡和镇定。

“你别忘了,你有儿子了。”

“可我儿子还缺个妈。”陆海宁薄凉道。

他脸色从容,眸中却是一望无际的深沉和嗜血的寒意。

“大哥,我看得出来,她怕你。”胡鹏亦平静道,“但她不怕我。”

“怕?”陆海宁唇角扬起,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那是我太惯着她了。”

胡鹏亦知道,陆海宁这人向来对女人熟视无睹,送上门的都未必看一眼。

如今忽然跟他杠上,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

陆海宁没有再开口,转头看了一眼楼道。

张雨欣缩在楼道里,像只可怜的猫。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谁欺负了。

他大步走过去,脱下身上的风衣,稳妥地给她披上。

“你别这样。”

张雨欣是拒绝的,别扭地动了动身子,脸色不悦。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那专属于他的气息。

“张雨欣,你反抗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陆海宁脸色阴沉。

下一秒,他打横抱起她,往自己的劳斯莱斯走去!

胡鹏亦当即就愣在原地!

他难得看上个女人,难得动了心,还被他大哥抢了?

日!

“陆海宁,你看看清楚,我是张雨欣,不是你老婆!!!”张雨欣生气了。

话还没说完,反抗他的结果就是——

她被丢在了副驾驶上,屁股生疼生疼!

她皱紧眉头。

陆海宁不跟她废话,关上车门,亲自开车。

黑色的车子在深沉的黑夜中疾驰,速度极快,犹如飞燕……

张雨欣坐稳,系好安全带。

三年后,她还是头一次坐他的副驾驶。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谣言——

谣言说,男人会把自己的副驾驶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坐,坐副驾驶的女人和车主关系都是匪浅的。

当初,她把这个谣言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后来,每次陆海宁亲自开车,她就往副驾驶跳!

就跟宣告主权一样!

她还说过:这个位置是我的,不可以给别的女孩子坐。

那时候,陆海宁就揉了揉她的头发,勾了勾唇角:“知道了。”

那些年,她算是承包了陆海宁的副驾驶。

现在想想,谣言只是谣言,信个屁。

张雨欣低下头,开始数包包里的支票。

跟这群富二代玩牌,真得是很爽快。

“陆爷,麻烦把车灯开一下。”张雨欣低头拉拉链。

陆海宁眯起眼睛,瞥了她一眼。

他还是配合地开了灯。

张雨欣两只大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有钱的感觉真好。

她开始数了起来。

陆海宁不耐:“这么多年,就跟我委屈了你似的。”

她这样子,就像是没见过钱。

“是挺委屈的,不声不吭走了三年,赡养费都没有。”张雨欣低头继续数。

“怨我?”

“哎呀,又数错了,刚数到哪里了……不要跟我讲话了。”张雨欣埋怨道。

她自己脑子数不过来,只好借用了计算器。

“一共赢了36.9万。”

陆海宁鄙夷地开口,目光平视前方。

“什么?”张雨欣不信。

她用计算器算了一遍,不对。

她笑了起来:“明明是21.1万。”

陆海宁也有出错的时候!

然而,陆海宁很不屑,将自己的那叠支票也丢给了她,命令道:“加上!”

张雨欣接过,也不少呢。

算了一遍——

“陆爷,你这儿是15.8万。”

“嗯。”

张雨欣吃惊地张大眼睛,所以……21.1+15.8=36.9!

她转过头,震惊地看向陆海宁!

这男人的脑子为什么这么好使?他是什么时候算出来的?

“别这么看着我,没难度。”陆海宁不屑。

不过就是把数字记住,加起来而已。

没难度?

张雨欣惭愧得厉害,越发窘迫。

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也总有一种自己是个弱智的感觉。

其实……她也没那么差。

可他就是觉得她蠢啊。

张雨欣讪讪地把支票收好,撇撇嘴,不怎么高兴了。

就在她把属于他的都还给他时,他淡淡道:“都是你的。”

张雨欣的手没有停顿,继续塞。

“我不要。”

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21.1万……已经够她用很久很久了。

“我给你你就拿着!”陆海宁恼火。

“我说了不要就不要,不是我的,我分得很清楚!”张雨欣也吼道。

不是她的东西,永远都不是她的。

就像他,就像小隆隆,也一样。

陆海宁冷笑:“要不是我,你晚上能赢钱?”

张雨欣被他戳了短,她知道,他放水了。

她干脆将自己的支票也甩给了他:“你是不是觉得让着我了?那你把这些也拿走好了!反正就当是玩的。”

“张雨欣,那十二年,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以至于,时不时就冲他发脾气。

谁敢跟他发脾气?

她这性子,他得好好治一治。

不然,以后遭罪的是他。

“陆爷,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你捡到我的时候,我是昏迷的,你是清醒的。”

也就是说,他带她回家的。

陆海宁一时语塞,竟无话可说。

张雨欣又伸手把支票拿了回来,想了想,还是舍不得。

她把自己那部分放在包里。

不管怎么说,有钱总比没钱好,尽管是陆海宁放水的。

她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呢。

“身体好了?”陆海宁轻描淡写问道。

车灯下,他刀削般英俊的侧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平添了几分柔和,语气也舒展开来。

“本来好的差不多了,晚上烟味儿太重,这会儿喉咙难受。”

她轻咳了两声。

这会儿,喉咙痒痒的,有种灼热感。

“怎么不早说。”陆海宁皱眉,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她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嘴唇也是苍白的。

听张管家说,她晕倒在地一整夜,又是发烧又是低血糖。

“说什么,大家玩得尽兴就好,别为我一个人扫了兴。”张雨欣说的是实话。

“下次我会注意。”

“嗯?下次我不玩了。”

这种富二代玩的牌,她还是别碰了,要是碰上瘾了,指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袁卫东。

沾不得。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好好谈恋爱,好好过日子。

“有我在,怕什么。”陆海宁眉眼轻挑,“以后这种应酬,不会少。”

“那你自己玩好了。”张雨欣不答应。

自己想玩,干嘛拉着她垫底,衬托他的智商吗?

“两个人赢钱,总比一个人多。”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们是分开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更不是朋友!”张雨欣气了。

什么一家人。

她忽然想起何管家说的话——

“陆爷不会亏待你的,他上次还说,以后,会给你找个好人家。”

他在别人面前和在她面前,说的话都不一样吗?

他还想把她当妹妹对待吗?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尴尬。

而且,三年前的事,她永远都不会忘,永远。

“别总拿这个借口搪塞我,你倒是说说,想要什么关系。”陆海宁目光淡然。

“陆海宁,我们之间……不共戴天。”

张雨欣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口。

那件事,她想在心底藏一辈子的,毕竟……谁也不想把痛苦的事情翻出来,那样伤害的只有自己。

陆海宁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

“不共戴天?这罪名,我担不起。”

张雨欣不愿意再提,此时此刻,心口已经有一把刀在扎着!

手指头掐着手心,似乎这样,能减轻心口的痛意。

她没有开口,车里就陷入了沉寂。

静静的,悄无声息。

车子开在宽阔的路上,一路向前。

路边是黑色的树影,以飞快的速度往后退着,路灯安然矗立,光圈投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影子。

路上的车辆已经很少。

张雨欣不习惯这样的安静,她伸手就打开了车里的音乐。

手指头轻轻一按,熟悉的小提琴曲。

以前,她不爱听这些,总嚷嚷着要陆海宁换。

每当那时候,陆海宁就说她没品位。

今天,她倒不在乎是什么曲子,只要没有那么尴尬就好。

“张雨欣。”他唤了她的名字。

嗓音低沉、凛冽,但带了几分无奈。

“什么。”

她托着头,看向外面,并不看他。

“改天把收养小隆隆的手续办了,明天跟我先去拍证件照。”陆海宁道。

张雨欣一听到“小隆隆”三个字,刚刚平息的心又跳了起来。

砰砰砰,跳得厉害,如小鹿乱撞。

四肢百骸间蔓延着说不出的感觉……

疼痛?寒心?还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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