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然小手握着他的手掌，让他的手掌放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
“那还有一点呢？”她问。
“我派人在画里动了手脚。”
“什么手脚？”烟然追问道。
“窃听器。”
烟然听到这三个字，恍然大悟，“你，你是料准了景菲菲会不惜一切将这幅画拍走？”
“嗯。”他颔首。
烟然抿了抿下唇，再次道：“也是啊，你送到霖湳大学的东西，景菲菲肯定会拍下的，毕竟她很喜欢你，都给你剥了一碗虾了。”
“剥虾就是很喜欢？”莫厉萧挑眉。
烟然下意识点头。
“那我有多喜欢烟烟，烟烟感受到了么？”
烟然本来还若有所思，听到莫厉萧这一句话，那正在思绪的一根线瞬间就断了！
烟然红着脸，这下是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了。
她只能立即转移话题。
“那我让小梨涡参与竞拍喊价，不就……险些坏了你的事吗？”烟然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
这要是小梨涡会数十以上的数字，按照小梨涡那性格，肯定会穷追不舍继续喊价的。
“她不过是个孩子，她的喊价可以不作数。”
“那如果还有其他人参与竞拍，最后喊出的价格高于景菲菲呢？那这幅画岂不是到其他人手里了？”
虽然这个概率很低，但也不是不无可能。
“若是有人价高于她，我会亲自拍下这幅画，做个人情送给她。”
“一切的可能，你都已经想好了，为的就是要将这幅画送到她的手里。”烟然靠在他的怀里，再次道，“我想，现在这幅画，她一定会美滋滋地抱回家，然后放在房间里吧。”
“烟烟，景伯救过我。”
烟然听到他这一句话，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立即接话说道：“景成老来得女，就景菲菲一个女儿，再加上景成救过你一命，莫少又不喜欢欠人情，于情于理，所以这个恩情，肯定是要还的，我都懂的。”
“但如果她做了伤害你的事，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烟然一惊，反问道：“哪怕她是景成的女儿？哪怕她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
“嗯。”他神色笃定，不带丝毫迟疑，“你是我的底线。”
烟然靠在他怀里，笑得很甜很甜。
“那我这个又让莫少臣服于我，又是莫少底线的人，可不可以提个要求？”烟然说着说着，笑容渐渐消失，转而被严肃的神情代替。
她这张倾城绝色的脸蛋，无比认真。
“你的要求，我拒绝过么？”
烟然摇头，她的要求，他都是一一答应的。
可是这个要求……她心里没底。
她知道，对于他来说，很难。
她抿了抿下唇，小声说道：“这个要求，也许……你会拒绝我。”
“只要不是离开我。”
他一向沉稳冷静，唯独在她的事情上，是个例外。
烟然迅速摇头，“我才不要离开你呢……”
他一笑，宠溺道：“什么事嗯？”
烟然再次咬了咬下唇，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下个月就是婆婆的生日，在她生日那天，你喊她一声妈，好不好？”
烟然知道，这对于他而言很难。
烟然也知道，他解开心结，喊一声妈，是需要时间的。
而现在，他的心结也的确是在一点一点解开，可是离开口喊这一声“妈”还有一段距离。
可是，柳吟韵等不起了。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沉寂起来。
“烟烟，从前即便宋娴再待我如何，我也总是喊她一声妈。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说着，转而望向窗外。
紧接着，他冷笑一声，握着烟然的手微微收紧。
“那一声妈，是要掏心的。”
“我莫厉萧只在你这里有心。”
烟然的眼圈红了。
是啊，从前他掏心地喊宋娴一声妈，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次次无止境无下限的挑战，挑战他这个儿子对母亲的感情！挑战他这个儿子对母亲的孝心！
后来，仅剩的那点母子亲情也不复存在了。到了最后，得知她并非是他亲生母亲的时候，那仅存的生育之恩也跟着荡然无存。
当他放下这件事，默认他自己没有母亲的时候。
柳吟韵却又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之中。
她的阴狠毒辣，险些伤害了他们，将他们两人分开……
他心中是有恨的，但无法否认，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命运，一次次和他开着玩笑。
无论是他们两人之间，亦或者是他和他母亲之间，皆是一个又一个的玩笑。
烟然的眼圈更红了，她不该提的，她后悔了。
对母爱不抱有希望，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曾经被重伤过……
特别是莫厉萧这样性格寡淡冷漠的人，柳吟韵于他而言是母亲，儿子本分的事，他都会做，但给母亲关怀，开口喊一声妈，他不会做，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性格，更是因为他被伤害过。
烟然不知道他的童年经历了什么，但有宋娴那样的母亲，一定是不快乐的。
“对不起……”烟然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我不该提的，我早就该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很难，是我在强人所难，是我不好……”
“烟烟，你永远不用和我道歉。”
烟然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摇着头，“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永远陪着你的，就像以前那样跟着你，黏着你，你可不许再嫌我烦了啊！”
“哪里舍得嫌你？”他反握住她的小手，手掌一再收紧，“宠你疼你爱你还来不及。”
烟然破涕为笑，立即将自己的小手抽走，而后竖起三根手指头。
“你放心，这件事，我再也不……”
没等烟然说完，他已经扣住了她的小脑袋，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深很深。
待到烟然呼吸困难，他才松开了她。
而后，他那双危险的俊眸眯了眯，喉头微动：“烟烟，我忽然发现。”
“什么？”
“放下未必是坏事。”
烟然怔愣，没想到他前后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你想明白了？你肯开，开口喊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