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柔妃一直面壁思过,路南屏这里倒也安静。

时下正值鲜花盛开的季节,几米开外,到处都是梨花,随手拈一朵夹在纤细手上,轻轻嗅着,远远望去,好一番美人图。路南屏今日极好的雅兴,在御花园转悠着,她一向素爱清净,未带宫女。

萧子恒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双眼,失神的望着,阵阵微风拂过脸颊,美不胜收的美人图刹那间铺开在眼前,本以为就这样远远看着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路南屏竟然回过头来,她目光温柔,正望着自己。

萧子恒举步向前,在她身旁的位置停下来。

“娘娘好雅兴,只是这梨花开的正盛,花期简短,就被娘娘摘了。”萧子恒的声音之中有些惋惜,路南屏知道他是话中有话,他有意提醒自己人生苦短。

路南屏轻笑一声,也随之笑了起来:“有句古话说的好,花开需折终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萧子恒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回答,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路南屏提起裙角,继续向前道:“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萧子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声音隔着风打在身上柔柔的,就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拂过自己的面颊。

“你过的好吗?”他的声音整个的低下来,路南屏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丝的难过,失望,还有一丝见面的喜悦,简直五味杂陈。

路南屏脚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看向他,声音也是轻轻浅浅,让人有些听不清楚。

“好如何?不好有任何?”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反问回去。

萧子恒诧异的看着她,微微顿了顿,面上难掩失望之情。

路南屏慢腾腾的回过头来,从原来的路上返回去,静静的站在他的旁边,彼此相隔不到一米的位置,对方的脸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放大。

“前面有个亭子,不知道可否赏个脸?”萧子恒做出了邀请,他全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路南屏十分豪爽,轻而易举就答应了。

此时二人已经置身在亭中,路南屏提起裙角,坐在桌子旁边,萧子恒也是极绅士的样子,拿起旁边的茶壶开始斟茶。

“你在这里过得如何?”他边斟茶边重复着方才的的问题。

这一次路南屏的声音不再是那样的不动声色,她的声音之中透漏着淡淡的伤感,“这宫里一向冷清,我很怀念在宫外的日子。”

萧子恒眉角微微一动,他可以将这理解为路南屏怀念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生活吗?

萧子恒认真的看着路南屏道:“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倒是可以帮你。”

路南屏面上有些动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反问道:“如何?”

“如果你当真想要出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出去。”萧子恒重复着方才的话,他没有骗他,他是真的想要带着她出去。

“怎么出去?”她的面上有一丝不可置信的样子。

萧子恒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好笑的看着她:“山人自有妙计。”

不远处的清风府上脸庞,就这样子二人达成了共识,路南屏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小路上,一直在回想着萧子恒说的话,他说能够待自己出去,还能不被任何人发觉,当真可行吗?

萧子恒只给了她一天考虑的时间,如果明日晚上她不出现在西门口的话,他就会原路返回,那么自己就丧失了唯一一次外出的机会。

可是她究竟在迟疑什么呢?她是怀疑萧子恒不能够瞒天遮海将自己带出去吗?

不知不觉路途已经结束,此时她正站在自己宫门外,这深宫,琼楼玉宇,好不气派,可是这里却冷清的吓人,她顿了顿,走进那低矮的楼房之中,刚进了门,婢女就冲出来,拉着自己一阵唠叨:“娘娘,你去了哪里,可是把我们急坏了。”

路南屏面上挤出一个微笑来,随即遣散了几名宫女,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并不想让这些宫女知道自己晚上出去,这里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

她吩咐贴身的宫女躺在自己的床上,随即拿了一个简单地包袱就这样走出去了。

到西城门这段距离是十分危险的,若是被别人发现一切都会结束,但是她又不能堂而皇之的走过去,只得换上了婢女的衣服。

在离开之前,路南屏拿了宫女的腰牌,她知道待会势必用的上的,只要是出了西城门,一切都完成了,接下来的就交给萧子恒,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萧子恒,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如果萧子恒的马车不在西城外一切都完了。

夜幕整个的笼罩下来,路南屏此时已经站在西城门口,看守的侍卫都已经昏昏欲睡,她本想着就这样混过去。

路南屏几乎是慑首慑脚的就往城门外走,她想着轻轻开一点门缝,凭她瘦弱的身子一定可以钻的出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城门竟然如此之重,即便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还是不能将那城门挪动半分。

路南屏忽而听到一个男声,顿时吓得面目失色,在望去的时候,果然是惊动了一个侍卫。

“谁?”

路南屏眯了眯眼睛,随即露出一张无害的笑颜,将自己的腰牌拿了出来,道:“我是小环,路妃的婢女,麻烦大哥通融一下,我出去给娘娘采办一点东西。”

那侍卫将腰牌拿过来,却是宫里的腰牌,可是面上早已露出了怀疑之色,随即道:“这么晚了,出去采办东西?”

路南屏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外面的天色,果然是很晚了,可是若是不这样说,也是再是没有更好地理由。

那侍卫仍旧不肯开门,路南屏面上有些着急之色,随即看向他,半笑着道:“这位大哥行个方便。”随即往他的怀里塞了些银子。

那人将银子收起来,慢腾腾的走上前去,正要开门,忽而竟觉得回头,看到路南屏手中的包袱,路南屏急忙将手中的包袱往身后藏了藏,于此同时,那名正预备开门的侍卫又回过头来,问道:“你去采办东西还需要带行李吗?”

几乎是一瞬间的,所有的矛都直对着自己,方才睡在地上的士兵们也都来了精神,路南屏有些慌乱的看着他们,难倒警惕自己要死在这里不成。

“拿她去见皇上。”为首的人吩咐道。

路南屏转身就想逃,可是为时已晚,已经被人团团围住,正此时,城门忽而开了,露出一个微弱的亮光,从那光里走出来一个人,他一袭白衣,正奔自己走来。

直到男人走到身前,路南屏才看清楚来人的脸庞,这个人却是陌生脸。

男人的声音果断干脆,他此时已经跨越人群走到了路南屏的身边,地上的人都已经跪成了一片,所有的人都毕恭毕敬的。

男人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侍卫向男人报告方才所发生的事情,说有婢女想要出宫去,鬼鬼祟祟的被抓住了。

男人冷言冷语到:“把人交给我吧。”

那侍卫面上微微一愣,又看了一眼路南屏,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由着路南屏被男人带走。

路南屏感恩戴德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方才他出现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一刹那的错觉,就如同是天使降落人间。

路南屏向前跑去,走在陌生男的身前,问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对你毕恭毕敬的。”

“娘娘不用怀疑,我是王爷特意吩咐过来接您的!”

陌生男人的回答很敷衍,他定了定身子,稳稳的站在路南屏的旁边,他的身子整整要比她高出一头来,身高迫使着路南屏不得不抬头看着她。

“我在这个皇宫里当差,他们怕我也是应当的事情,况且方才他们都在睡觉,若是传到皇上那里,怕是要杀头的。”

虽然听他这样说,好像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路南屏总是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可是又实在是想不出来,最后只得放弃了。

果然,西城门外有一个很豪华的马车,根据男人的介绍说自己其实是一个小官,怎么可能有这样豪华的马车。一时之间,路南屏便更加怀疑了,介于此时男人刚刚救了自己,一时不好意思追问。

也有可能说是人家家里也是官宦世家,家里面有钱也不是未有可能,但是他言语之间,和表现出来的气质,绝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子嗣。

路南屏就这样随着马车一点一点的远离了这皇宫,她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就如同一个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十分憧憬,而自己此时,就要向着外面的世界去了,光是这样想着,心中就泛起一阵涟漪。

她的脸在漆黑的夜幕下,只看到的轮廓,那轮廓十分完美,让人看着舍不得移开视线,忽而路南屏将窗帘拉开来,看向外面的景色,月光照进来了,他有一丝惊艳,说道:王爷在前面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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