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淡淡的一声唤,南屏停住了步子,回身道:“不知萧璃公子有何吩咐?”

“最近可好?”萧璃问得平常,字里行间也不算热切,容华脸上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路南屏垂眸不语,余光处闪过一丝嘲讽,她与萧璃之间越是冷淡,容华便越是得意洋洋,人在得意之时,总归是要露出马脚的。

“多谢公子关怀,南屏很好。南屏不打扰公子了,告辞。”

南屏转身欲走,容华却拦住了,假意问道:“南屏姑娘,你这手上的珠花很好看呀。”

南屏抬眸,见容华在看她的手腕,而萧璃也目光恍惚盯着她的手腕出神,便伸手将露出袖腕的血玉离心珠花拨进衣袖里去,淡淡说道:“朋友相赠,受之有愧,拒之不脱。”

她从未疑过他,而他却……

“南屏要走了,两位,告辞。”她转身上了马车,萧璃凝望那辆马车,直至越行越远,她手腕处所戴的珠花,果然是刚刚在制玉行所见到的那串自称是慕容朝夕亲手所制的离心珠花。

那片血玉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来自遥远的离国,是一种上古神物的心脏所化而成,所以叫“离心”,有通神之效。

慕容朝夕竟将如此可遇不可求的东西雕刻成珠花送给了她。

如此大的手笔……

而她竟然戴上了!

那他有什么可相赠,除了这片锦绣江山?他萧璃确实坐拥江山,却未必有此豪富。

慕容朝夕……慕容家……你们什么都可以碰!任何生意都可以做!但是不能碰我萧璃的女人,连想都不可以。

他沉声道:“容华,我先送你回府,我还有要事要处理。”

容华只当今日之事已在萧璃心中种下了怀疑南屏的种子,乖巧地应道:“萧璃公子,你尽管去忙,容华自己回府吧。”

萧璃毫无回应,拂袖而去。

“这是……送我的?”一个小小的纤细的的笔套静静地躺在盒里,慕容朝夕按捺住心中惊喜,颤着手将它拿起。

“嗯,希望慕容公子喜欢。”南屏淡笑,这只笔筒是双儿一天两夜织成的,论心意,一样贵重。

“当然!我当然喜欢。”慕容朝夕极为珍爱的将笔筒套放进怀里,他随身戴着一枝碧玉笔,与南屏的那枝不同,笔杆稍长,另笔头为毛笔,他将笔筒套轻轻地套上那枝笔,严丝合缝,密不可分。

碧玉笔配上精致纹路的碧青套子,显得异乎寻常的搭配,慕容朝夕极为珍爱,眉眼笑得更弯,将笔筒如宝贝般收在怀里。

南屏瞧在眼里,心中暗笑,回府后一点一滴全部说给双儿听,说慕容朝夕是如何喜欢这个手织笔筒,又是如何珍而藏之贴身怀内,听得双儿面红耳赤。

路南屏又逗她:“只愿有一人,将我心妥贴安放,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你眼光不错的,这慕容朝夕是个好男人呢!”

双儿急得不得了,羞得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双手直直推搡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呀?我不过是代劳而已,人家慕容公子心仪之人明明是你,你却偏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南屏取笑道:“可是双儿你的心仪之人却是慕容朝夕啊!”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双儿就红了眼睛,她低着头闷不吭声,南屏住了口,有些抱歉,“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

双儿向来活泼多话,突然间的沉默令南屏也觉得有些愧疚,是不是无意中说了让她心里不好过的话了?

双儿却已经抽噎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哭得伤心,南屏这下有点着急了,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

“小姐……我也不是故意要喜欢慕容公子的,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我从来也没想过要配他这样的少爷公子,请小姐不要拿我取笑了……”双儿十分委屈,哭得伤心。

南屏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揽过她,将她护在怀里,“好了,好了,我懂的,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我从未将你当丫环看待,你曾经护我帮我,我南屏永生永世都记得你的恩情,双儿,你是我的妹妹,我们不是主仆。”

双儿惊愕地抬头,南屏却道:“你见我平日你数落你如何似一个主子了?有哪个主子这般数落下人的?你待我又何曾像个下人的样子?”

双儿低下头来,脸上涨得通红,“我……”

南屏拉住她手,轻声道:“双儿好妹妹,别妄自菲薄了自己,你若真心仪慕容朝夕,我想办法帮帮你……”

双儿大惊,抽出手来,连摆个不停:“不要不要!小姐你不要这么做!双儿不是这样想的!”

南屏忙安抚道:“好好好好,不是这样想的,不是这样想的,那你记好,你的小姐我,对那慕容少主没什么意思,若是你喜欢,你只管拿了去。”

双儿脸涨得通红,小姐真是口无遮拦,霸气无匹,还‘只管拿了去’,难道慕容公子是个东西不成,这样一想,心里却不由得噗哧笑出声来。

南屏见她笑了,便也放下心来,手中的织物也织成了,抖开一看,竟也是只笔筒套子。

双儿惊叫一声,抢过来看,每一个镂空的图案竟都是鸳鸯双飞,罗衣戏水,手工之巧,丝毫不亚于她针织。

双儿拿过来翻来覆去的观看,惊叹莫名:“哇!小姐你好巧的手啊!”

南屏抿唇淡笑,“以前学过的。”

“以前?”双儿愣住了,她可没记得小姐会这些东西啊?总觉小姐所懂之事,所知之物,完全不是她平素见过的女子中能懂的,能知的。

“哦,是我没来璃城前,曾学过的。”路南屏失口,顺口掩饰过去,双儿这才信了。

萧璃终于在第二日去等在路南屏家门口,见着了她。

俩人沿着墙根默默的走着。

“对了,慕容朝夕……”她才一提这名字,萧璃条件反射地回过神来,说道:“不要跟我提他!”

南屏讶然,“你又怎么了?”

萧璃不语,转而搂住她身子,将她倚上了墙角,沉着眉头,欲说又止,南屏抬眸看他,见他眸色清明,突然一笑,说道:“你是不是在吃醋?”

萧璃愕然。

南屏扬目看他,“我知道你在吃醋,你在吃这个醋!”她扬了扬手,腕间的血玉珠花若隐若现,萧璃果然黑了脸。

“我就知道这段日子你在吃醋,自那日你和容华在街上遇我,你见我戴上了慕容朝夕所送的珠花,你便生了好一段时间的气了。”南屏睁着双眼,凝视着他的黑脸,语气却显得漫不经心。

不是他送的,是他亲手做的。萧璃在心里这么补弃道,知道什么也瞒不住她,唇角染了抹笑意,便问:“那你知道我吃醋,你还假装不知道,还故意让我吃得更久些?”

“那你与容华也是浓情蜜意的很嘛!”南屏挑眉,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南屏,我跟你说过的,我怀疑容华接近我,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进一步接近真相,你千万莫要疑我。”

萧璃一把抓了南屏的手,将她拉至无人可见的死角处,眸中湛出急色。

“你是说容华频入萧府一事么?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南屏简单利落,萧璃却心口一轻,她信他,她从不怀疑。

他们之间本来也应该没有隐瞒,没有怀疑。

“对了,这个给你。”南屏从随身带的绣袋中取出一物,递给萧璃,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娇羞之色,手指竟然情不自禁地朝后缩了缩。

萧璃眸中墨色一闪,立刻接过来,正要打开锦袋,南屏慌忙阻止,说道:“你现在不要打开啦!你回府再开!”

萧璃笑得开心,见她羞涩,便应她声收了起来,南屏眼看着马车已停在宫外,说道:“我先回府了,你一切保重,不用挂念我,有事我会通过寒夜告之于你。”

萧璃目送她离去,怀中锦袋烫贴着肺腑。

黑暗的内室,容华胀红着脸,面具人漠然坐着,看着她剪熬,容华身上火热难熬,她在地上游走。

面具人嘿嘿地笑着,看着她的脸色由白转紫,再由紫转白,手指探索如飞,用内力催化了她的药性,凝于指端不动,阴恻恻地问道:“容姬,这阴阳合合丸的功效如何?”

容华娇躯情不自禁地凑向他,抬手想去抚摸他额角,被他让开,喝道:“大胆!你的意识已经完全没有了吗?”

“主人……主人……”她情真意切,喃喃轻唤。

面具人隐藏在面具后的脸色稍稍一动,她居然真的爱上他!这药独特,中药之人不能撒谎,必定是想着自己最心爱之人,而此时,容华口中喃喃唤着他的称呼,可见,他这个主人才是她深爱之人。

面具人脸上渐渐柔和起来,原以为这个容姬天生无情无意,没想到她竟然满心满眼里都有了他这个主人!

本来压抑在指间的药性立刻散了一散,面具人阴恻恻地笑,任由容华在地上游滚难熬,容华一息意志尚存,死死压抑住心浮气躁,该死的!

这药性如此独特,似是要与男子交欢不可!主人竟用她来试药!莫非是不想保留她的处子身,不想她继续这个任务了吗?

她绝不能让他瞧出任何破绽!咬紧牙关也绝不说出萧璃,她强迫着眼里心里只有这个面具人!

容华死死撑着自己的身子,跪下哀求:“主人饶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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