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们行云雨之事时,路南屏正呆呆坐在床榻边,盯着一盏小小的烛火,不知道想些什么。

忽然空气中一阵破风的声音传来,一枚飞镖插着一封信钉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路南屏立刻弹跳起来,一把拔下飞镖,将信纸摊开,上面写着:“欲知萧子怿下落,随我来。”

路南屏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她举目看向窗外,一个紧身的黑衣人站在屋顶,身后如圆盘般的月亮,将他的身影裁剪成一片剪影。

是萧子怿的人吗?路南屏心中忐忑,还是,又是路南屏的圈套?路南屏不敢轻举妄动。她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信纸。然而,萧子怿的下落,太吸引她了。她终究还是一咬牙一跺脚,飞身而出。

那黑影见她跟来,立刻转身朝一个方向跑去。

路南屏在黑夜之中,只顾着追那个人,却没有想到他所奔走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停在一个殿宇的屋顶上,忽然站住脚步,回身安静的站着。

路南屏奔到跟前,急忙问道:“萧子怿在哪里?”

那黑衣人却没有动,只呆呆的看着她。路南屏急了,大叫道:“我问你,萧子怿在哪儿?”

萧子恒抱着青莲,正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了路南屏的声音,他诧异的睁开眼睛,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正想自嘲自己竟然日思夜想的都是路南屏时,又一次清楚的听见路南屏的声音,她的声音满是焦急和不安,她问道:“我问你,萧子怿在哪儿?”

萧子恒的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他的怒火随着心脏快速的跳跃也飞快的聚集起来。

青莲感觉到萧子恒浑身忽然僵硬,心中暗暗一笑,却假装熟睡,抱紧了萧子恒,她的头贴在萧子恒的胸膛上,可以听见那一颗心,跳得惊心动魄。

路南屏见对方不吭声,心中已经有些怀疑。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正要开口。却听见对方开口道:“他很好,让你继续留在洛西皇宫。这里比较安全。”

路南屏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留在这里?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那人继续道:“他大事筹谋到一半,不能功亏一篑,你就安心待在萧子恒身边,完成好你该完成的事情吧。”

路南屏一挑眉,问道:“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那人笑了起来,说道:“路姑娘,总之一句话,大事未成之前,还请你多多关注萧子恒。”

路南屏忽然感觉到不妙,她这才仔细打量起身边的环境,当她看见那一蓬熟悉的竹子时,心中忽然明了。

她急忙问道:“你是谁?”

那人还未回答,却听见一声雷霆之音,从院子里传来:“路南屏!”

路南屏低头看去,却见萧子恒披了一件衣服站在院子之中,他裸露着胸膛,肌肤在月光下闪闪生辉。

然后,一个怯懦瘦小的女人从他身后露出个头来。看见路南屏时,双目一眯,笑得异常灿烂。青莲看着路南屏如死灰般的脸,用嘴唇说道:“你又输了。”

路南屏已经知道自己是上当了,她对萧子恒说:“我不认识那个人。”

萧子恒冷冷说道:“可是他认识你。”

路南屏急忙说道:“怎么可能?是他骗我过来的。你不想想,我若要和人勾结,又何必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特地说这些话给你听?”

萧子恒冷笑一声,说道:“你自然是不知道我今夜宿在此处的。”

言下之意,竟然还是不相信她。

路南屏也冷笑一声,说道:“你若不信我,可以随我回院子里看看。是他深夜飞镖送信,说有萧子怿的消息。”

萧子恒却道:“路南屏,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气你。”

路南屏一跺脚,飞身下来,说道:“我不是你身边的探子,你要相信我。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是,我承认,我是很想知道萧子怿的下落,也想找到他。可是,你不能因此而怀疑我。你可以恨我移情别恋,但是你不能怀疑我。”

萧子恒忽然笑起来,他一巴掌甩上了路南屏的脸,冷冷道:“你以为我还爱你吗?我爱的那个路南屏,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而你,你背叛了我,你和夷族王不清不楚,和泷千丝万缕,如今更是一心扑在萧子怿身上。你把我当什么?你把我的付出当成了什么?现在,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可以恨你移情别恋,却不能怀疑你?哈哈——你太自以为是了。”萧子恒说着,从身后将青莲拉出来,说道:“如今我爱的是她,青莲。你让我恨你?那简直是高抬了自己。”

路南屏捂着脸,一颗心疼痛难忍。她在心里说道,为什么要向萧子恒解释那么多?为什么不干脆甩回他一巴掌走人?为什么明明知道他现在说的这些是气话,还是会觉得心痛?为什么?自己不是爱着萧子怿的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却那么的痛。

她直起身,看向萧子恒森冷的脸,自己也是森冷了一张脸。

她捂着脸道:“你爱信不信。”

说完,一甩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她的脊背挺得非常直,留下一个倔强和傲慢的背影给萧子恒。

萧子恒冷冷的看着路南屏,只感觉胸腹间气血翻腾。青莲眼见计谋得逞,轻轻伸出手想安慰萧子恒,却被萧子恒一把推开。

青莲淬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萧子恒只略微停顿了片刻,既没有俯身拉她,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光着脚朝自己的殿宇走去。

青莲坐在地上,只感觉地板还没有她的心凉。萧子恒,还是爱着路南屏的,这个发现,让她觉得异常羞愤。

路南屏甫一走出院门,脊背便塌了下去,她捂着胸口,靠在墙角,终于哭了出来。她不是为了萧子恒的误会而哭,不是因为青莲的算计而哭。她为自己,为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而哭。

今夜这样的痛楚,让她忽然发觉,自己对萧子恒,并非完全没有感情的。

自己那样执着的想要找到萧子怿,其实仅仅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安全感,只能依附萧子怿,为自己的存在,找一个真实的借口。

她该怎么办?她慢慢缩坐在墙角,任由秋夜冰冷的寒气将自己笼罩。她哭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走出来的萧子恒。

萧子恒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路南屏,心中越发痛起来。他想起自己说过,爱路南屏胜过爱自己。他想起路南屏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喜欢她。他当时答道:“因为我们拥有一个灵魂。”

此时此刻,他似乎可以感觉到路南屏深切的痛,难道,他们真的拥有同一个灵魂吗?

萧子恒缓步走到路南屏身后,路南屏回过身,见是萧子恒,急忙忍住哭泣,站起身来。由于坐得太久,双脚麻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萧子恒本能的伸手一扶,顺势一带,路南屏便被他拥在了怀里。

萧子恒袒露的胸膛火热坚硬,路南屏的身体冰冷柔软。萧子恒感觉到那样的冰冷,越发忍不住将路南屏紧紧搂在怀中。

“你放开我,放开我!”路南屏拼命挣扎着。却听见萧子恒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对不起。”

路南屏的动作骤然停止,她看着萧子恒,萧子恒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路南屏问道:“你相信我了?”

萧子恒却道:“我不该宿在青莲处。你找人来气我,也是应该的。”

路南屏腾出一只手,甩了萧子恒一耳光,愤怒的说道:“我是被冤枉的!你这个白痴。”

萧子恒将她的手紧紧掐在手中,恶狠狠的看着路南屏道:“那么,你对天发誓,你不爱萧子怿,你爱的是我!”

路南屏看着萧子恒的脸,忽然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自己的心,她不明白自己到底爱哪个比较多。

原本以为萧子怿是薄情寡义,因此才被萧子恒渐渐吸引。而今,萧子怿为救自己,几次铤而走险,而萧子恒,却仅仅因为自己惦记萧子怿就发了如此大的雷霆之怒。她才真的知道,萧子恒,也是爱着自己的,如此的深爱着。

萧子恒见路南屏犹豫,忽然冷哼一声,说道:“你是知道萧子怿下落的吧?”

路南屏听他语气不善,反唇相讥道:“这硕大的洛西国,若说要找一个人的下落,恐怕只有洛西皇有这个能力吧?”

萧子恒狠狠的看着路南屏,问道:“告诉我,萧子怿在哪儿?你若今夜告诉我,我可以发誓不杀他。”

路南屏的脸色忽然变了,她一直回避着萧子怿和萧子恒的政治关系,此时,听萧子恒如此坦白的说出来,让她躲无再躲,只能直面这个残酷的问题。

她问道:“你想要杀了萧子怿?”

萧子恒淡淡一笑,说道:“路南屏,你也是在政治场上混过的人。你竟然会如此天真。我不杀他,难道把他当做太上皇供起来吗?”

路南屏急忙道:“他可以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啊。”

萧子恒冷冷说道:“我若不杀他,光是整顿整个朝野,就要花更多的功夫。”

路南屏反驳:“可是,你若杀了萧子怿,必定大失人心。谁还敢为你卖命。”

萧子恒双目一眯,冷冷说道:“你还是在为他说情!”

路南屏否认道:“我不是为谁,我是就事论事。你若杀了萧子怿,必定大失人心,你想想,萧子怿禅让给你,已是贤王,而你却心胸如此狭隘,杀了一个禅让于你的人。”

萧子恒森冷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保证我不杀他。如何?”萧子恒一挑眉,看着路南屏。

路南屏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萧子恒,我如果知道萧子怿在哪儿,我还会呆在这里吗?你难道以为这个皇宫便可以困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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