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得了保证的祺哥儿，总算是心里舒坦了，不皱巴着小脸了。
“睿哥儿，晴姐儿，去县里之前，你们可不得去苏家滩瞅瞅你们姥姥他们”苏氏一边儿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儿问道。
“嗯，去，回头就去，姥姥是不是快生产了娘，不然的话，我们就等着姥姥生产了再走吧。”苏妙晴想了想道。
苏氏想了想道：“那睿哥儿那边儿不耽搁”
“我跟睿哥儿问问吧，不行的话，就让睿哥儿自己先去县里。姥姥年龄大了，这生产危险就比年轻人多点儿，到时候肯定需要人多。”
苏氏觉得晴姐儿说的对，原本自己老娘怀孕这期间，自己也没有在跟前伺候着，一直是大嫂在家里忙里忙外的，这生产本就是危险的事儿，自己这个当闺女的再不在跟前伺候着，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
听苏妙晴说了这事儿之后，童睿点头：“娘，你不用惦记我，县里我去了几次了，不陌生，让晴姐儿在家帮衬着。”
如此的话，就童睿一个人过去，童辰童逸他们则是等着晴姐儿去的时候再去。
这个决定，最高兴的莫过于祺哥儿了，这样的话，家里就不用只有他跟苏氏还有童桃花了。
送走了童睿，苏妙晴正准备套上牛车去趟苏家滩呢，结果，人还没出门，苏家滩就捎信来了，说是高氏见了红，要生产了。
苏氏一听着急了，家里交待了一声，就跟着苏妙晴赶紧往苏家滩赶去。
童辰童逸也担心姥姥的身体，想跟着去，想着这是生孩子，小孩子家家去了帮不上忙，反倒是添乱，就让童桃花在家照顾着，她跟晴姐儿去就行了。
“晴姐儿，你说你姥姥她”
坐在板车上，苏氏十分焦急，眼里有泪花，这娘见红的日子比之前算的日子提前了许久，真叫人担心啊。
苏妙晴一边儿安慰她，一边儿赶着牛加速往苏家滩走。
紧赶慢赶，半个时辰到了苏家滩，苏家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进进出出不少村里的妇人，脸上的神色都十分凝重。
苏氏跟熟悉的人打了招呼，就往院子里走。
有熟识的人拉住她，“芸娘，你娘不小心摔了一下子，这会儿也不知道啥样子，光见着大盆大盆的血水往外端。”
苏氏一听，脸色煞白，顿时就六神无主了。
虽说这告诉信儿的人是好心，但这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苏妙晴扶住苏氏，安慰道：“娘，别担心，接生婆都来了，家里之前准备也足，姥姥不会有事儿的。”
苏氏颤着声问道：“你姥姥年龄大了，这会儿摔着了，我这心里真是”
好不容易苏妙晴扶着进了院子，苏云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也是满脸的焦急。
“大哥，娘咋能摔着郎中不是嘱咐过了，娘这是大龄生产，不让到处去，这在家里你们都能叫她摔着”苏氏着急，忍不住就埋怨道。
苏云强一脸愧疚，“娘的情况一直很好，我就大意了，这不最近海参需求有点儿多，家里就都去弄海参去了”
“娘，大舅，你们就别埋怨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姥姥能顺利生产，郎中请了吗”苏妙晴出声。
“请了，请了。”苏云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
“我进去瞅瞅。”
“哎，晴姐儿，接生婆不叫人进去啊。”苏云强拦着。
“没事儿，大舅，我进去瞧瞧，先头杏姨这样情况的时候我也在场，好赖能帮点儿忙。”苏妙晴说道，她以为苏云强是怕她还为生产，进去犯了忌讳，就这么说。
苏云强拉着晴姐儿的袖子不放，道：“晴姐儿，那接生婆说了，不能进去，要是进去了，到时候有点儿三长两短，她就不管了。”
这农村妇人生娃儿的时候，几乎都是靠着接生婆，在另一方面说，这接生婆甚至相当于孕妇的救星，很多人都是宁愿相信接生婆都不愿意相信郎中，苏云强这表现，明显是太过相信接生婆的话。
“大舅，接生婆进去的时候，有没有说啥啊”苏妙晴问道。
“孙婆子说了，你姥姥这是意外生产，引出大出血，有点儿危险，不过她出面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苏云强搓着手道。
李氏也接话：“晴姐儿，你不用担心，今儿个你姥姥摔倒的时候，要不是孙婆子正好路过这儿，你姥姥现在现在”
苏云强打断她的话：“你这婆娘，说啥呢，说啥呢，娘这不是没事儿么，没事儿么”
李氏抹了把眼泪，双掌合一，嘴里念念叨叨的：“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娘没事儿，娘没事儿”
“姥姥摔倒的时候不光是她自己在”苏妙晴问道。
苏云强点头：“是孙婆子打发人到海滩上找我们的，说是发现娘在自己院子里摔倒了，她给扶进去了。”
“这多亏了孙婆子，不然的话，到时候等咱自己发现的时候，娘还指不定咋样呢”李氏一脸后怕。
几人在外面焦急，不多会儿，一个老婆子出来了，满手血污：“孩子头朝里，又是摔倒大出血，产妇又年龄大了”
她的话音落了，苏氏腿一软，差点儿就摔地上了，孙婆子的话这是说保不住了
“我姥姥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苏妙晴焦急，“大舅，郎中咋还没来之前预备的那些药物呢”
苏妙晴这么说，苏云强才想起来，之前苏妙晴弄的那些药来。
李氏慌慌张张的就去找参片，进屋给高氏用上去了。
“孙婆子，我姥姥现在的情况到底咋样了”苏妙晴脸色一寒问道。
那孙婆子也是没有料到这大人都慌张了，一个小丫头还能这么冷静的问话，一时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见她愣神，苏妙晴声音拔高：“孙婆子，问你话呢”
那孙婆子有点儿慌乱的别过脸，“就刚才说的，年龄大，又大出血，现在血也止不住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你这话是大人小孩儿都不行了”
“是，是这样的”那孙婆子慌慌张张的道，她一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婆子，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震慑住了。
让李氏扶住苏氏，苏妙晴推开这孙婆子就往屋里去了，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炕上苏氏躺着，脸色跟金纸一般，身下还有血不断流出。把刚才李氏找来的药粉一捧一捧往高氏身下捧，嘴里也给她含上参片了。
“姥姥，姥姥”苏妙晴大声喊着。
原本意识游离的高氏手指动了动，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苏妙晴的手，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来，苏妙晴只瞧着高氏的眼角有泪珠滚落。
“姥姥，你放松，别紧张，不会有事儿的”苏妙晴反手紧紧抓着高氏的手。
“娘，娘”苏氏几乎是被李氏半抱着进来的，瞧见炕上进气多出气少的高氏，苏氏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时间哭声喊声的，整个屋子里乱成一团。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高氏的结果只有一个，苏妙晴第一次瞅着自己跟前人的生命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不光是姥姥的生命流逝，肚子的那个小生命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死去了吗
不，不能这样，这是自己的姥姥，那么心疼自己，若是她没有了，一家子的人都要多伤心
“大舅，你们都出去，出去。”苏妙晴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的嚷道。
苏云强他们正哭的伤心，哪儿能听苏妙晴的安排。
无奈之下，苏妙晴只得把人都往门外推。
这都哭的伤心呢，哪儿能料到晴姐儿来了这么一下子反映过来的时候，人都在门外了，屋里的门紧紧的闭上。
苏氏有点儿愣住了，连哭都忘了，怔怔的看着苏妙晴。
“娘，别愣神了，走”
这话音落了，三人的身形就出现在空间里了。
高氏直接就躺在土地上，那么一瞬间，苏妙晴就觉得高氏的气息稳定了一些。
“娘，你别愣着了”苏妙晴喊道，“先前小灰进空间之前，伤的很重，我记得它在里面待着伤口好的特别快。现在也没有法子了”
苏氏反应过来，这人是在空间里了，忙半抱着高氏，道：“晴姐儿，接下来怎么做”
“娘，你会接生不不知道姥姥肚子里的娃儿咋样了，但是如果不把娃儿生下来，姥姥的命是肯定保不住的”苏妙晴想了想说道，现在大出血，这里头情况如何没有法子说，只是她知道，要是不生出来的话，两人都没有生还的机会。
外面的人把门砸的砰砰砰直响，苏妙晴害怕他们破门而入，又从空间出来把门用柜子的话，她都清楚的记得，总觉得，这小家伙福薄没有运气睁眼瞧瞧这世间，现在看来，她才是个有大运气的人啊从空间里头出来，把炕上被血迹污染的被褥都扯到一边儿，换了新的，扶着高氏躺下之后，苏妙晴这才把门打开。
一出来的时候，外头的人就听着有娃儿的哭喊声音，各个都瞪大了眼睛，十分不相信，毕竟，孙婆子说了，这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可这分明就是新生婴儿的啼哭，怎叫人不奇怪
苏云强他们顾不得疑惑了，冲进屋里，就见苏氏怀里抱着个小奶娃，眼睛紧紧闭着，这哭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孙婆子站在门口，这腿都打颤了，想要赶紧离开苏家，奈何腿不好使唤，只扶着门框不住的颤抖。
那小奶娃紧紧闭着眼睛，可是孙婆子只觉得有阴寒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明明已经耽搁的时间足够久了，明明大人孩子都活不成了，可是现在
小奶娃哭声响亮，中气十足，高氏虽然虚弱至极，可是分明就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孙婆子只觉得兜头的凉水浇的自个儿透心凉。
苏家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瞧着孙婆子，也觉得是之前她的功劳，高氏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如此，苏家的人反映过来之后，自然是拉着孙婆子的手道谢了。
按理说自己接生的产妇母子平安，这最高兴的应该是接生婆了，可是瞅着这孙婆子的脸色，分明就是惊吓啊，仿佛这小奶娃以及躺着的高氏是洪水猛兽一般。
“孙婆子，你这是咋了”苏妙晴诧异，之前觉得这孙婆子有点儿怪异，这会儿就更加觉得了。
“没没事儿我，我高兴的”孙婆子磕磕巴巴的道。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话语，听在苏妙晴耳朵里只觉得怪异非常，忍不住道：
“我咋瞅着你这神情不对劲儿似乎不想我姥姥能顺利生产啊”
苏妙晴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能让屋子里的人都听个清楚，原本沉浸在劫后余生喜悦之中的众人，都纳闷儿的盯着两人。
这孙婆子脸上的表情确实不是平日里接生婆平安接生产妇之后露出的表情，倒像是苦楚的表情啊。这太奇怪了吧
“孙婆子”苏云强开口，“晴姐儿还小，有啥说啥，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我瞅着你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有啥事儿”
“孙婆子，你瞅我小姨多好看啊，除了在姥姥肚子里待得时间有点儿长憋得身上有点儿发紫之外，她是我瞅见的最好看的娃儿了。”苏妙晴不等孙婆子说话就说道，“她现在心里肯定特别感谢孙婆子你，要是没有你，估摸着她就没有机会面世了”
苏妙晴的语调温柔，说的话也是在情在理的，只是听在孙婆子耳朵里，就跟索命一般。
她下意识的摇头，满脸的恐惧，“不该我事儿，不该我事儿啊”
她这冷不丁的话，让众人都十分费解，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一个接生婆，这样的表现太过奇怪了啊
“什么不该你事儿啊”苏云强耐着性子问道，现在娘跟小妹都没事儿，他总算能正常思考点儿了，看着这孙婆子如此反应，他也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孙婆子，怎么，难道小姨不应该感谢你吗”苏妙晴又问。
似乎是配合苏妙晴的话一样，这小家伙在苏氏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孙婆子原本健硕的身形顿时有点儿佝偻，嘴里念叨着不要找我之类的话。
炕上躺着的高氏这会儿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云强，别让孙婆子走了”
苏云强应声，只觉得自己老娘是想着好好感谢一下孙婆子。
“孙婆子，你我远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你咋能下这么狠得手”
高氏的话就跟**一般，震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孙婆子身上，这婆子干接生婆的活计干了一辈子了，这十里八村一般有产妇都是找她的，这会儿这高氏说她下狠手
在众人的震惊之中，高氏断断续续的把话说清楚了：
今儿个她在院子里溜达，晴姐儿叮嘱过多次，生产前夕一定要多走走，这才有利于生产，这不快到了生产的日子了，高氏几乎每天都在院子里溜达，今儿个正好赶上家里忙活，人都去海滩了，再说了，待在自己家里能有啥事儿所以对于之前一直要留在家里的大儿媳妇，高氏还笑话了一番，又不是第一个孩子，还能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