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语着,似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安若溪这个人的存在。

沈清打开门的时候安若溪正在房间里躺着,她满面笑容的进去,然后拿了一个苹果削皮,看了一眼安若溪眼底都透着笑意,“几点醒的啊?是不是睡得特别好?”

安若溪的眼眸微微眨了一下,然后微微勾唇,朝着沈清的身后张望着。

沈清注意到她的眼神,知道她是在找穆流辰,可是这个时候穆流辰不知道去了哪里,凉去追了也还没回来,还有百分之十的手术成功率,沈清想到这,秀眉不由得蹙紧。继而飞快的摇摇头,将这些想法全部都甩出去。

安若溪沉默着,沈清也沉默着,她一时间好像是语塞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呢?所有的话都是在掩饰,她在若溪面前又从来都说不了谎。

安若溪好像是知情一般,她轻轻一笑,却好像是绚烂的烟花一般,透着一股动人心魄的美,“小清,我的病是严重了是吗?”

她不是傻子,那种被病痛折磨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像是要把她吞噬了一般,而且还带着氧气罩,她总觉得死亡离她越来越近,而她越来越害怕这么快就要去面对死亡。恐慌是那么清楚的出现在她的脑海,可是她还是要告诉自己,别害怕,一切都没事。

沈清的眉头微蹙,继而又是一阵轻笑,“怎么会?你在瞎想什么?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安若溪闻言,扭头轻轻一笑。

她知道,小清是在安慰她,既然如此,她也就不会再问了,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小清不会告诉她医生都说了什么,而她也能猜出结果,她的手术成功率一定是又下降了。

“小清,你说人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正在削苹果的沈清动作一滞,差点刮伤了自己的手指,转眸看向安若溪的时候沈清木讷,嘴唇僵硬了一下才牵强的笑着开口,“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呢?什么死不死的?”

安若溪却不理她说了什么,径直进行自己的对话,“我要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一片云彩,在天空里自由自在的飞行,然后和太阳,月亮作伴,开心的时候就在天上飘着,不开心的时候就打几声雷,下一场雨,过最逍遥快活的自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让沈清的眼底忍不住蓄起了眼泪。

“若溪,你别再说了。”

她蹙紧了眉,怒气去抑制着内心的那抹哀伤。

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向晚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眼下若溪也生了病,她只是觉得心间一颤一颤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底剥离开一般,伴着浓浓的疼痛。

安若溪闻言轻笑一声,“好,我不说了。我累了,小清,我睡一会儿。”

“嗯。”

沈清轻声应着,看着安若溪闭上眼,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悄声的出门了。

医院的走廊里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那么的刺鼻,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一般,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前行着。走了几步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般,一只手捂着唇角无声的哭泣着,肩膀在不停的抖动着。沈清低着头,努力让自己哭的小声。

身体似乎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彻骨的冷,那种朋友全部离去的孤独瞬间就要笼罩着自己。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重物,然后一阵暖意袭来,沈清抬眸,刚好对上顾凉迟温柔怜爱的眸光,沈清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抓着顾凉迟的衣服,扑在他的怀里无法再将眼泪忍住。

顾凉迟伸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深邃的眼底流露出耐人寻味的光泽。

他知道她在哭什么,朋友,亲人对她来说永远都是那么的重要,因为从小她得到这些就不容易。所以即使苏向晚那么对她,她还是能够百般原谅,他不由得瞳孔微微缩紧了一些,如此的话,贝鸣山和贝小米不管怎么对她,在她心底依然都是无可替代的亲人。

顾凉迟的眼底一瞬间蓄满忧愁,他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沈清的背脊抚慰着她。

小清,那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是继续打压晨光,还是就把晨光那么放任不管。

沈清只顾发泄此时内心的痛苦,根本不知道顾凉迟在想什么,她趴在顾凉迟的怀里享受着他给的温暖。这么些天来没有关注新闻,不知道最近几天金融界已经快翻了天。

“噔噔噔!”

此时,晨光的会议室里正在召开着紧急会议,敲门声突然响起,各位董事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进来打扰。而贝鸣山的态度就更奇怪了,要是照往常他一定会大发脾气,可是今天却是面容肃穆,然后让秘书去开了门。

董事们的面容透着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总裁的态度今天一白八十个大转变。齐齐向门口看去,秘书打开门后,进来的是总裁助理。董事们相互看着的眼神更复杂了,总裁的助理这么急的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难道晨光也遭遇危机了?

助理直接来到贝鸣山的身旁,对着他的耳朵耳语几句,董事们眼看着贝鸣山的脸色黑如锅底,相互间都在小声猜测着。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但是总裁的脸色不好看,难道是公司遇上什么事了?”

“嗯,这几天听说天翼在不停的收购公司,很多大型企业都被收购了,现在闹得亚洲金融界是人心惶惶的,不会是咱们公司也被天翼盯上了吧?”

……

贝鸣山的脸色很快又恢复正常,“今天开会本来就是要告诉大家关于天翼的事情,最近天翼收购了不少公司,几乎整个亚洲市场都被天翼给控制了,刚才有更不好的消息,据说云中,天启等一些公司主动要求归入天翼的旗下。”

“什么?”

这下董事们都坐不住了,也终于知道刚才总裁为什么脸色不好了,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董事们的脸色纷纷都不好了,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这个天翼的总裁据说是之前顾氏的总裁顾凉迟,我就说顾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倒闭。原来顾凉迟是在藏着这么一手。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你这到底是站哪边?你是不是公司的人啊?就你也配当公司的董事?”

“什么叫我也配?我本来就是公司的董事,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一点素质?”

眼看着两位董事就要吵起来了,可是周围的董事却没人去搭理,只是贝鸣山无力的朝着助理挥挥手,向她递了一个眼色。

助理办事利落,将两位闹事的董事很快的带出了会议室。

这时一位年老的董事才开口,一脸正色的看向贝鸣山,“那依总裁看这件事公司要怎么做?”

贝鸣山轻笑了一声,“我正在想方案,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才召集各位董事过来。”

说着,朝着各位董事来回看了一眼,一双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

他要看看这些董事里是否有想要去天翼的人,说不定是顾凉迟埋在这里的人,邱年华的事情已经败露了,顾凉迟接连收购了这么多家的企业,却唯独单单的把晨光给落下了,他现在完全摸不清顾凉迟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贝鸣山的脸色不好,他只是收购其他的企业,却都是和晨光形成长年合作的企业,难道是给他一个警告吗?

“晨光是这么多年的老企业了,当然还是希望能够自立门户下去,可是眼下天翼来势汹汹,要是天翼真的要收购,恐怕不是我们想不想,而是天翼愿不愿意才对。”

虽然说得对,可是贝鸣山还是觉得不甘心。放在一旁的手不由得悄悄握紧了。

怎么会甘心?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把顾氏做的和他这个商场老手能够拼一把了,并且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一切不顾都是铺垫,真正的对手是天翼。一个还不到三十的小子,居然是天翼的总裁,这让他这个商场的老手该如何自处。

贝鸣山的眼底渐渐的起了一丝杀气。

顾凉迟这小子他必须得灭掉,否则,后患无穷。

日影西斜,沈清站在医院的门口,远远的,终于看到从门口斜出一个熟悉的影子,仔细一看是穆流辰。他此时沈清颓败,像是落败了的公鸡一般,步履都是那么的蹒跚。

沈清眼底的焦急终于褪去,快速的迈步到了穆流辰的身旁,“流辰,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到底去哪了?若溪虽然嘴上没说,可是看得出来一直都想问你去哪里了?”

穆流辰的唇角上扬起了一抹轻笑,“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

“等等!”

穆流辰的脚步缓慢的停滞,转眸疑惑的看向沈清,却见沈清根本没看他,而是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眼神复杂,说不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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