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见她这样也是无语，嘴里说着怕，却还非要往前走。
“你不是害怕吗？为什么不退回来？”
“我想去看看那些羊。”
······
李默搞不懂她的脑回路，只能在后面尽量扶着她一点，让她别一不小心踩了石子儿来个坠崖身亡。
丁倩文她们也下了车，原本想着跟上来看看，但一看那悬崖边的山路，就有些发憷。她们都是平原地区长大的人，没去过这么陡峭的地方。
跟在林溪背后，看着她慢慢的挪动到了对面山坡，李默心里一直嘀咕，为什么她怕成这样儿，还是不愿意放弃。
就为了看看羊？
山坡上牧羊的还是昨天那两个少年少女，两个小家伙看到有人来。那个小男孩立马站起身挡在了羊群前面。
小男孩穿着灰色的补丁衣服，小女孩则是怯懦的躲在他的背后，牵着碎花衣服的衣角。
他们的衣服，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款式，穿越了岁月长河，覆盖在了他们身上。
两个小孩看着十岁左右的年纪，男孩子稍稍大一点，女孩子则是要小一些。
两个人都是头发散乱，枯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他们的脸颊发红，很干燥，带着些眼瞅着就要脱落的碎皮屑。
肤色也是高山地区常见的那种暗红黝黑的肤色。
见到林溪和李默的出现，两个小家伙都是谨慎的看着他们。小男孩则是尽量表现出凶狠的模样，想要吓跑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他们害怕李默和林溪打他们山羊的主意。
李默没打算说些什么，他只是跟着林溪过来，看看她想做什么。
而突然间，他却好像是听见了林溪一声轻微的哽咽声音，他诧异的看向她，发现她的眼睛有点发红。
白色的眼珠子上覆盖了一丝丝红色丝线，像是琥珀一样瑰丽灿烂。
这一刻，李默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是那样漂亮。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是这山间的百灵。
只是两个小朋友还是没有放下他们的戒心。
小男孩皱眉盯着林溪和李默：“你们是做什么的？”
“姐姐是演员呢？演过玉观音哦。”她尽量展露出笑容，但是看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她笑的有些艰涩。
小男孩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懂什么是演员，也不懂什么是观音。
他们这里不信奉这样的宗教。
林溪有些尴尬，指着那群山羊，“这些羊都是你们养的吗？”
她的话让小男孩谨慎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你们为什么没去上学呢？”
“不关你的事。”小男孩冷声的说道，倒是他背后的小女孩带着几分啜泣的嗓音回应：“阿妈生病了！没钱上学。”
林溪像是见着鬼了一般的盯着李默，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昨天他就是这样说的吧？林溪现在怀疑他是不是能未卜先知。
可他只是面无表情，什么都不说，臭屁的不行。
林溪忍住现在就想将他揍一顿的冲动，从兜里掏出了零零散散的一把钱，递给小男孩，“拿去给你妈妈看病。”
那一把钱，很乱，跟麻花似得，很符合林溪大大咧咧的性格，里面夹杂着几张红票儿，粗略估计一下，估计有好几大百。
小男孩颤颤巍巍的接过钱，喉咙耸动着，最终只是说出了一声闷声闷气的谢谢，同时按着他妹妹的头，两人一起给林溪鞠了一个深深的躬。
小女孩大概是他的妹妹吧，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大概吧。
林溪做完这一切，畅快的出了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不用谢。”她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也不管小女孩的头发多么油腻。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们以后长大了报答你。”小女孩仰着小脸问道。
“我叫林溪，报答的话就不用了。你们开开心心长大，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李默没想到林溪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似乎也没那么呆了。
小男孩抿了抿嘴唇，突然转身跑到了红豆树下，手脚并用的爬起了树。
几分钟后，小男孩手捧一把红蹭蹭的红豆树果子递给了林溪。
“爷爷说，这树，是神树。”
林溪捧着红豆果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群可爱的洁白山羊。
这让李默确定她的脑子还是很呆，只是偶尔会显得很灵光。
回去的悬崖山道，林溪居然不怎么害怕了，来的时候他们走了快二十分钟，现在，五分钟不到就折返了回去。
“林溪，你现在不怕了？”李默跟在她身后，好奇的问道。
林溪转过身，跟他炫耀了一番她手里的一捧红豆果。
“你刚刚没听见吗？那棵红豆树是神树，我现在就是被神保佑的人。”
李默无语，心里再次证明了傻人有傻福是这个道理。
回到了车里，后面的其他车辆已经都先一步离开了。这时候太阳也开始落幕。
林溪在车里炫耀着她得到的东西，司机兵哥哥说她心地善良，丁倩文也说他做的很好。
这让林溪像是吃了蜜饯一般喜滋滋的，可她却发现李默居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表扬自己。不免皱了皱眉，“李默，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是不是羡慕我做了好事？”
“我羡慕有什么用，再说，我也没钱做这种好事啊。”
“嘿嘿！”
林溪闻言腹黑一笑，这才意识到她之前偷偷截胡了李默的稿费。
“那李默你要有钱的话，你会帮他们吗？”林溪继续追问着。
“我不知道。”李默如实回应。他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有钱后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是抱着钱罐子当守财奴，还是去消费的地方一掷千金，还是其他怎样，他以前从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林溪偷偷瞅着李默的表情，心里却是在想，“还好我扣了这家伙的稿费，不然他肯定不会拿这样钱去做好事。”
其实李默自己心里也想了个大概，现在的他就算骤然有钱了，估摸着也不会去帮助别人。
他的心灵曾经像是干涸的大地，挣了钱，那些钱就是活水，他要等那些活水湿润了心田，可能才会去帮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