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片刻，喝了一杯茶水，才压下涌动难平的心绪，古泽转向陆星苒：“原来你是生我的气了，才故意气我，说不学习是不是？”
陆星苒：“……”
呃，这个还真不是。
她松开古泽，拿起之前的橘子，掰了一瓣放入口中，感受到舌尖上酸酸甜甜的味道，才转向古泽：“爷爷，我没骗您，也不是故意气您，我真的不会学医了，甚至也不会以行医为主业。”
话音一落，室内陡然一静，仿佛地窖冷库一般，布满寒意。
古泽神色怔怔，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陆星苒沉默。
眸光清清冷冷的，但其中透出的坚定却仿若磐石，坚定不可移动。
当一个人真正盛怒，内心焦灼时，不一定是大发雷霆，怒火中烧，反而会平静下来，神色中带着点迷茫，还带着些无助。
古泽就是这个状态。
他难以理解，目光死死盯着陆星苒：“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就不行医救人了呢？
陆星苒坐到对面，将手上的橘子皮扔到垃圾桶，神色淡然而坚决，她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展示给古泽看：“爷爷，您看我的手……”
“看什么？”古泽不解其意。
陆星苒半低着眸，声音浅浅淡淡，仿若闲话家常：“您说，我这双手，一天、一个时辰、一分钟能救几个人？”
古泽怔了下，不明白陆星苒的用意，更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缘由。
旁边的半夏、古元胡、古良姜也都望向陆星苒。
他们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见古泽不答，陆星苒轻抬眉梢，目光越过古泽落在古元胡身上：“元胡叔，您说呢？”
古元胡哪里知道，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开口：“按半个小时救一个人算，除去休息时间，一天八小时大概能救16个人。”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不过，若是做手术针灸之类，大概几个小时才能救一个人。”
陆星苒转眸，收回目光，将视线转回古泽身上：“爷爷听到了么，我一天最多救16个人，那您知道我提取出来获得拉斯克奖的芬青素，能救多少人么？”
古泽神色微动，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陆星苒伸出三个手指：“迄今为止，临床应用，已经治好了300人，这还是只是芬青素，还没有研究衍生药物，也没有全世界推广。”
“芬青素可以激活神经活力，促进神经再生。”说这些话时，陆星苒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平静至极，但却掀起无边波澜，“推广后，全世界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因为芬青素重新站起，他们因车祸意外而毫无知觉的手指、手臂、脚指、双腿，还有腰肢和脊椎，都将因为芬青素而恢复活力，带给他们新生。”
“几个人，和千千万万，亿亿万万人比，爷爷，您说我要怎么选？”
古泽彻底镇住。
目光紧紧落在陆星苒身上，他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孩，她的目光平静，神色清冷，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