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个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小人,既然形象已经定型,那么他就做得再彻底一点。

“当然,你比自己想像的更重要。赫连羽屡次三番上门要你,你想我会白白让他拣了便宜吗?我和周海蓝的恩怨还没有了断,你可是我手上很大的筹码。”一句话伤人噬骨,是魔鬼的声音和语气,连笑容都那么阴邪。

赫连玦的卑鄙龌龊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脚步虚浮,太过的惊怒一下子袭来,脚步踉跄,摇摇欲坠。

见她似风中柳叶飘摇着揪人的动荡,赫连玦手死死握成拳,用尽必生的力气才克制住不去拥她入怀的冲动。

他利用她接近赫连羽,转移周海蓝的注意力,害她几次差点儿命丧黄泉。最后,甚至杀了她的孩子,逼她换肾给诺诺。他自己都不清犯了多少错,她又怎样饶恕他?

现在局面比以前更复杂,赫连羽的康复,玫庄的横空出世,一一彰显着阴谋的气息。就因为欠她太多还不起,所以,他要用生命去保护她。

这个不知不觉占据了自己心扉最重要位置的女人。

气得浑身哆嗦,只能紧紧抓住窗棂才能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苍白的脸因怒气染上一层红晕,眸中的星星闪烁着对他的恨:“赫连玦,你会有报应的!”

她与他已经无话可说,想想自己之前还渴望他能对自己有一丝怜悯。事情一直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她从来只是棋子,不是主旋律。

她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不怪了,不怨了,赫连玦就能放过她。一切只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可笑又可悲。

“老天从来没有公平过。”丢下一句话,转身命令着保镖:“给我看牢她,不许她踏出雪园一步,否则唯你们是问!”

“是,玦少!”应承声如雷震得云欢颜耳膜翁翁作响。

蓝眸深深看了愤怒惊愕的她一眼,一丝迟疑,一丝心痛,终化作残忍的冰棱:“云欢颜,别妄想违背我,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浓浓的恨在水眸内沸腾,咬破了唇,尝到鲜血的味道。赫连玦,你真的好狠!不过,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过多的怒与惊击垮了原就脆弱强撑的身躯,眼前一黑,枯萎成冬季的残花,跌落窗外,无声无息。

保镖赶忙上前查看:“云小姐云小姐”

听到呼声,绝望的背影快速奔来,似一阵激狂的风。大力推保镖,脸上再撑不起恶魔黑色的面具,将已然晕厥过去的云欢颜揽入怀里。

赫连玦的动作很快,似一阵风,几名保镖愣在原地。“还不去叫医生?!”一声怒吼惊飞了叶子,惊醒了呆滞的保镖。

小心翼翼如捧珍宝般将云欢颜抱上床,动作细腻而温柔,仿佛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瑰宝。

蓝眸溢出浓浓深情,凝着那苍白病弱的五官,里面的痛与怜浓得仿佛可以凝结天与地。少了刚刚对峙时的冷酷无情,唯有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他才敢流露出脉脉情意。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冰冷的脸颊,一寸寸爬过。以一种极度虔诚的膜拜将她印刻入心坎,悄悄地,轻轻地,在那个极度柔软的地方。

常驻雪园的医生很快到来,让赫连玦连悄悄抚触她的机会都变得奢侈。站了起来,退到一旁,在看似冷淡的姿态下,一颗心被愧疚撕扯着,痛无法形容。

“玦少请放心,云小姐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她没什么大碍。”医生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自始至终蓝眸里只有娇颜,其他人全成了无用的景物,入不了他的眼。

云朵朵抓准时机,脸上布满心碎的担忧,奔到云欢颜床前,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哽咽:“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你不要吓我啊,现在爸爸不在了,妈妈又病着,全家都靠你了,姐。你到底怎么了?姐。”

声声啼哭催人泪下,蓝眸涌入更多不舍。若不是他,她的人生会很平顺。像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学习工作,结婚生子,走完也许不算出彩却幸福的一生。

是他将她拖入这滩泥泞里让她饱受痛苦和折磨,他承认自己很自私,也很无耻。他爱她,却要用她的肾去救另一个爱他的女人的命。

想想自己对她做的事,连他都原谅不了,更何况是她。

一言不发,站成雕像任痛噬心,蓝眸里的自责那样深。

云朵朵一直注意着赫连玦,他眼中对姐姐的爱意令她又羡又妒。他就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身上还混着撒旦的霸道与狂傲。

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女人梦中最完美的情人形象。

没关系的,他现在不爱她没关系,以后他会慢慢爱上她的!

“玦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姐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会突然昏倒?”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她没事。”吐出三个字,是回答云朵朵,也是对自己的安慰。

“真的吗?”仰起俏丽的脸,短发衬得眼睛大又圆,里面盛满悲伤的泪,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晕。

赫连玦动了动身子:“你好好照顾她,劝她放弃离开雪园的念头。”说完,头也不回走掉。

“我会的,你放心吧。”尽管赫连玦并不在乎她的保证,她还是大声回应。

*

由于赫连玦下了命令,云欢颜的房门口有两名保镖守着,不管她走到哪里,他们都亦步亦趋。哪怕她摆出凶残的样子喝止,仍不为所动。

虽然赫连玦并没有限制她不能在雪园走动,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两个“影子”相随,任谁都十分气恼。

原以为柳依诺好了,没了孩子的牵系,他们之间就能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是她太天真才会与虎谋皮,相信了恶魔的话。

他还要利用她对付赫连羽,她要怎样才能脱离他的控制?

心情郁结,尽管有专门的营养师调理身体,云欢颜还是日益憔悴。吃得越来越少,几乎是食不下咽。要不是怕妈妈担心,勉强吃着,她压根一点胃口都没有。

云朵朵成了赫连玦安插在云欢颜身边眼线,每天向他报备云欢颜的情况成了她的工作。她也十分尽职尽责,巨细靡遗。

每次听到云欢颜又再度清瘦,赫连玦总是轻轻蹙眉,一言不发。或临窗而立,或吸烟沉默。看到赫连玦这么关心姐姐,云朵朵心中的妒嫉之火越烧越旺,甚至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

为什么一开始遇上赫连玦的不是她?同样是李秋怡的女儿,周海蓝为什么不选择?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再多悔恨已于事无补,她了解姐姐,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她看不到赫连玦对她的好,只剩下怨与恨。

所以,她还有机会。

老天让她获得重生,她就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往上爬的机会。她差点儿因为没钱就要人不人,鬼不鬼过一辈子了。

不,那样的恐怖她再不想经受第二次!

“玦少,你这么关心姐姐,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你们之间存在很多误会,你并不像姐姐说的那么冷酷无情,你会这么对她,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善解人意,极力想帮他们消除误会。

她一定让赫连玦对她有反感,这是她向成功迈出的第一步。

“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姐姐。”一如既往听完了云欢颜的情况就赶她走,让她没有与他独处展现魅力的机会。

云朵朵十分恼怒,脸上却一片乖巧听话:“是,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纵然十分不愿仍是离开了那间低调奢华的书房。

*

夜染上了霜露,一点点渗入肌肤。今年的冬来得早,季风凛冽的吹拂下,丝丝沁凉。午夜时分,妈妈和妹妹已经入睡,她终于不用再戴着微笑的面具,可以肆意作悲伤横流。

突然很想到外面走走,透透气。月色皎洁,衬得远处的梅树如梦似幻,朵朵粉白蒙上了月的殇,傲然而清冽。

她一直很喜欢梅的傲气与强韧,伫立风霜不动摇。

从小就渴望自己能成为梅一样的女子,不管遇到再大的风霜都要坚强不屈。父亲的辛苦她看在眼里,很想早日毕业,出来工作为他分担。

原不想考大学,却在父亲的坚持下妥协,甚至学了最烧钱却是她最爱的音乐系。她不想让父亲失望,她会很努力的,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她有很多参加比赛的机会,老师都说那些参赛者不如她。可家庭条件的限制,她放弃了。不过,她相信梦想是美好的,等她先减轻父亲身上的重担,再去追逐梦想。

只是,命运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早早夺走了父亲的命。接下来一连串的噩运与阴谋,她应接不暇。

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她已经做到他提的所有要求,只想找个地方静静疗伤,安度余生,为什么他还要一再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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