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卉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涟漪(四)
  夏竹溪觉得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很好,事件的发展也出奇的顺利,一切都按着他们所预料的一般。

  滇王府的谋反密信让罗世子妃的那场闹剧显得不怎么能引人关注起来,而越恭王府的那封信却实实在在将全京城的眼光都聚集到事件上来。

  越恭王府并非第一次被搜府了,高青梓却是头一回遇见,小厮前来报信时他与高青榭两人只相视一眼,转过头去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连回府的意思都没有。

  夏竹溪等着他们将小厮打发出去,才开口问他,“不用回府?”

  “府中有母亲在,何苦着急忙慌地赶回去。”信既然已经被搜了出来,信中内容也被他们早就安插好的人宣扬了出去,现下不过是该着急的便不该是他们了。

  “你们留有后招自然是不怕出什么纰漏。”

  高青梓听她说起话来恹恹的,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开口来问却直看着邓元霁。夏竹溪看他这模样心里有些难过,轻呼一口气继而道,“只是觉得权谋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总该快些了结才好。”

  邓元霁只余光暼她一眼,并不借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到今日的重点上,“前几日你们拿着那信去给信国公看,他可说了什么?”

  为验证长福递出来的信究竟是真是假,高青梓带着东西去了刑部一趟,他对那里虽不算熟悉可也是唯一的人选,信国公看到密信一瞬间的反应便让他确定,这信是真的,至少信中的内容是真的。

  信国公没想到此事还能被高青梓翻出来,但他的反应也极快,很快恢复了原先的态度,先前他已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现下仅凭一封信自是不会让他轻易反口。

  高青榭原先已经知晓这事,只是再听一次仍忍不住开口讥讽,“他倒是要做起忠臣良将来了。”

  高青梓看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到底要将事情清清楚楚地都说了才最要紧。

  信国公虽未反口,但心中也有所动摇,原本这信中的内容就不大光彩,这东西当初也只是给他看了一眼便拿了回去,他想着这东西早该被处置妥当的,如今又一见,心下了然,这是从未对他放心过才会如此。

  高青梓将东西给他看时并未多说什么,不过见他虽强做镇定可神色中还有异色便知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当下并未多问一句便转身离去。

  常年征战之人大多多疑,他表现出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总能引得信国公起疑,“让他觉得我们留有后手,一人在刑部反复思索整件事的发展,然后看准时机一击即中?”

  “与你想的差不了多少。”高青梓点点头。

  他挑好了时机又去了一次刑部,此次过去只做了一件事,便是放低姿态请求他告知越恭王府的疫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信国公给南安郡主下的的确只是落胎药,他与越恭王原本就分属两个不同阵营,两府联姻也只是巧合,从前南安尚在国公府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两人和离之后若是郡主生下孩子,无论两府对孩子的态度如何,都会叫今上疑虑。与其将孩子生下养大再因被今上疑心而丢了性命,还不若他先将一切了结。

  一来能彻底割裂两府间的联系,和离之后再无瓜葛,二来也避免了不少日后不必要的麻烦,怎么想都是极好的法子。

  信国公在沙场上以杀伐决断行动果决著称,于处事上亦是如此,为防止国公夫人知晓此事将事情闹大,他才去寻了疫区的医师来做此事。因着疫病的传染性极强,他将药粉取回后特意分了一些给府中的猫吃,眼见着那母猫并未有什么异样才敢将药交给那位王先生。

  “他说那位王先生不过是用来探听消息的,让他去下药已然很叫人不放心,这才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看管,倘若真是他指使的那人让越恭王府染上疫病,那人当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高青梓对他的说法很是赞同,在刀剑上滚过来的人早就学会了什么叫不可信,若是那人真抓着信国公这样要紧的把柄,哪里能容他活到今日,毕竟是位连自己亲生孙儿都能舍弃的人。

  “等了这些日子只为了听他这几句实话,实在是不易。”邓元霁摇了摇头,对此事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然很是满意,信国公知晓高青梓是孤身一人悄悄潜入刑部的,因而也不怕同他说实话,只是这实话也只是说给他一人听罢了,到了江尚书面前,他仍会咬死一切都是他出于两府恩怨,自己指使王先生所为。

  “他要将一切认下,是顾忌着他那位长子。如今国公府只剩他一个,当下又是今上做主,总是要表现出自己的忠诚才能护住他那个孩子。他肯同你说些实话,大约是觉得对不起那个枉死的孩子。”

  信国公看上去强硬冷酷,可从他待国公夫人与卢府上下便可看出他最是重情。国公府的长子,这大约是个可以利用的软肋,夏竹溪一句句说着,慢慢也摸出门道出来,试探地问道,“既他心中仍想着家人的安危,或许,情势反转之下,信国公会改口也未可知。”

  “他不会。”高青榭淡淡地反驳,武将最懂武将,他们不同于识时务的文官,认定的事是绝不会更改的。当初他权衡利弊之时考虑到家人的安慰,因而才做出那样抉择,可一旦做出决定,无论情势如何变化,即便也同样威胁他家人的安危他也不会再改变想法,沙场上最忌出尔反尔,长久沉浸军中的人,也最忌出尔反尔,“他能开口说出事情原委许是他希望赎罪的一种方式,但他绝无可能翻供。”

  “他所谓的实情也只说了南安郡主之事,疫病的事到底是一句未言。”邓元霁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他们从头至尾也未曾提到过同信国公纠缠于此事。他们会如此,要么是因着不重要,要么便是已然查明了,“便莫要卖关子了,疫病一事究竟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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