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辰笑了笑，摇头，“皇上以为，月汐国余孽跑到突厥做什么，那儿都是草原，不适合中土人居住，更不适合隐藏，要说他们还有残余，也必定在锦华国内。”
皇帝缓缓道，“一般来说，灭国之后，残余势力都会挣扎几年，可是月汐国亡，就再也没有一点消息，这始终是朕的心头大患哪。”
迦辰饮下烈酒，感受着喉间火辣辣的快意。
“说来也是楚家有能耐，杀得前朝没有还手之力，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皇上一直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又何必杞人忧天。”
“当时若不是突厥相助，楚家哪里能秋风扫落叶，把前朝涤荡啊。”
皇帝想起二十年前的动乱，只觉得胸中一阵痛快，可是眼神却有些意味不明。
突厥是帮助了锦华，是在此后的年头，也趁机骚扰，锦华折了二十多名将军，直到沈言成为一代将才。
这样一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迦辰又何尝听不出皇帝话里的威胁警告之意，朗然大笑，“现在是和平的年头，安宁的生活来之不易，更是惠泽天下黎民百姓，锦华和突厥当然都会好好珍惜。”
皇帝微点头，“迦辰王子有这样的觉悟最好，不然，锦华玉修罗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如今她虽然已经嫁为太子妃，可要是上了战场，也能利落地拎刀提枪。”
玉修罗，正是沈言在战场上的赫赫声名。
迦辰王子手按在胸口上，微微倾身，“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我觉得，比起那些往事，皇上更应该关心前朝的余孽，毕竟，那才是真正的威胁呢。”
和突厥之间的恩怨纠葛，比起对前朝的忌惮来，又算得了什么？皇帝如此，他也不必客气了。
“如果真有残余，朕总有一天会把他们全部揪出来。”
皇帝手指缓缓收拢，用力一握。
迦辰踏出金銮大殿，唇角勾起，绽开一抹冷意。
他才踏入客殿，就感到周围一阵肃杀，抬眼间，十几个黑衣人从八方现身，利刃在半空闪烁着寒光，朝他逼来。
傍晚，迦辰王子受伤的消息传来，沈言愣了一下。
“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不错，迦辰王子受到十几人围攻，和贴身护卫拼死反抗，等到皇帝的人赶到的时候，那些人都纷纷撤离，迦辰王子肩头受了一剑，据说很生气，要求皇宫给一个交代。”
梅道。
沈言微笑，“迦辰王子是来客，皇宫保护不力，自然会有想法，是哪些人做的？查出来了吗？”
“皇帝已经命人去查，搜寻范围扩大至整个京城，不过那些人神龙见尾不见首，估计什么也查不出来。”
沈言道，“突厥国来访，实际上是为了和亲，把萝青公主安排在锦华，如果闹出了什么，这亲家怕是做不成，还要重新成为仇人。”
梅默然，太子妃果然是有远见，把幕后那个人的目的揭露得干干净净。
沈言突然看着他，“梅，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梅面色一动，“尊主并未告知卑职这个计划，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沈言面上斟酌，她并没有知道太多，只是能从宫中来去自如，有这等能耐，她只想到墨君逢。
梅道，“皇上还专门召见了三皇子，要他着手查这件事。”
沈言“唔”地应了一声，让他下去了。
楚泽派了不少人出去，可那些人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无迹可寻。
“这就怪了，宫中守卫重重，连一只苍蝇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些人竟然如同鬼魅一般，背后的人，本事实在难以揣测。”
董平说。
楚泽想到那一抹墨衣身影，眼眸不由得深了两分。
“说明他们速度极其之快，连守卫也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踏入笙玖乐坊，管事前来迎接，恭敬道。
“三殿下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本殿想见一见你们的老板。”楚泽唇角带着春风桃花般的微笑，可是仔细看了，却没有一丝温度。
管事脸上露出了为难，“真是不巧，老板出去了，而且也不经常在这里，要遇得上还要看机缘。”
“噢，你们的老板好大的排面，连三天下来了，也要靠缘分。”
董平好笑道。
“休得无礼。”楚泽眉头一蹙，转而对管事道，“不如这样，等到你们老板回来，你转告他一声，说本殿要见他，想与他约一个时间，如何？”
“这……”管事犹豫。
“有什么不方便的么？”
管事接触到三殿下的眼神，虽然平和，可是却让他的心升起一阵说不出的发怵，叹了一声，“老板不怎么与人来往，只怕……”
“无妨，管事转告一声便是，你们老板是什么样的态度，到时候再说。”
楚泽折扇在掌心一敲，转身离去。
董平寻思，这一次，三殿下的动作有些重了，可见是动了怒意。
管事愁眉苦脸，他看得出来，如果老板不接受邀约，说不定三殿下真要夷平这里。
楚泽走了两步回头，“太子妃可是回去了。”
管事道，“太子妃已经于午时离开。”
午时……
楚泽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轻抿了起来。
查找了几天，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宫中花了许多心思安抚迦辰，才渐渐消了他的怒气，然而，这件事没有交代，迦辰的心中，很难说没有留疙瘩。
躺了半个月，沈巧儿才清醒过来，她感到大脑一阵生疼，晕晕乎乎就想到前头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沈言，是不是她？哼，难道她又狡辩，又否认了？”
沈巧儿浑身发抖，这重重一摔，她的许多事情再一次耽搁。
“太子妃没有否认，与殿下承认就是她派人让侧妃娘娘您摔到了石头上。”
金环也是恨恨道。
“殿下惩罚她了没有，她让我变成这个样子，殿下一定恨不得杀了她，不死也会让半残，是不是这样？”
沈巧儿眼中浮起报复的快感。
“殿下他……”金环吞吞吐吐。
“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放过了那个贱人？”
沈巧儿感到一阵不妙。
冬梅垂头道，“太子妃说是已经调查出来，她第二次重伤是我们所为，这叫一报还一报，殿下只好拿她没办法。”
沈言好不容易栽了一次是沈巧儿的安慰，没想到她却更恶毒地报复了回来，她的脸色在急剧变化着。
“贱人，贱人，她偏要把我克得死死的才满意是不是，冬梅，这一次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她发现。”
冬梅道，“太子妃身边的人个个本领不凡，被他们查出来，也并不是不可能，我们要做的，是一举打得太子妃没有还手之力。”
沈巧儿冷哼，“你嘴巴上说着有什么用，你倒是拿主意来啊。”
冬梅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稍安勿躁，实际上这些天奴婢也在观察，眼前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
“什么机会？”沈巧儿听说不用出手，目光一亮。
很少有事情逃得过沈言的眼睛，如果是她做的，沈言多半会像狗一样反咬回来，能假借别人的手最好。
冬梅勾唇，“娘娘这段时间都在卧床，不知道突厥来访，而他们的萝青公主也来到了锦华，目的正是为了和亲，萝青公主看中了三殿下，而太子妃喜欢勾三搭四，和三皇子走得分外亲近，萝青公主如今对他们的关系抱存疑态度，所以没有撕破脸皮，若是认定了，定然不会放过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