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一改以前不礼貌的态度，脸上恭敬地道，“我是专门来见太子妃娘娘的。”
拦人的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婢女是不是吃错药了？
“去去，太子妃娘娘正在处理中馈，哪里有时间见你一个下人？”
碧霞走出大殿，“娘娘吩咐，让她进来吧。”
金环脸上一喜。
沈言忙完了，正斜躺在软榻上品尝点心，抬起眼皮，“是不是来告诉我，巧夫人的一万两白银凑够了。”
金环跪了下来，她的脸上都是委屈，“娘娘，奴婢心中苦啊。”
“咦？”沈言不由得好奇，“你是来向我诉苦的？眼睛擦亮一点，是不是认错主子了？”
金环落下了泪水，哽咽着吗，“奴婢正是来见太子妃娘娘，无论如何，还请娘娘听奴婢说完奴婢想说的话。”
沈言觉得有点意思，“嗯，你说吧。”
金环神色愧疚，“奴婢知道，太子妃娘娘一定怪奴婢，过去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情。”
沈言看她一副忏悔的样子，微微挑眉，“继续说。”
金环脸上更是诚挚，“可是奴婢现在想明白了，奴婢过去是在造孽，是在损阴德，可奴婢侍奉夫人，夫人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哪里能够拒绝呢？奴婢也是身不由己的啊。”
“奴婢想着，趁着还年轻，及时改过向善，怀着一颗良心做人，可若是这样，奴婢就会违背夫人的意愿，怕夫人根本就容不下奴婢，奴婢已经知道做人的道理，却不知道去哪里好好做人，求娘娘给奴婢指一条明路吧。”
碧霞和柳嬷嬷都听明白了，这金环是来投靠太子妃娘娘的呢，真真不要脸，和她的主子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每一件都是针对太子妃，既然知道错了，找一棵树吊死就是，还想求娘娘收留，真的以为，娘娘是什么活菩萨吗？
沈言道，“金环啊，你的这一份诚意我也看到了，不过，不知道你注意没有，不管在什么人家，奴婢偷偷换主子的，从来都死得很惨。”
金环脸色一白，“奴婢，奴婢是向太子妃娘娘投诚来的，太子妃娘娘却要奴婢的命么？”
“非也，我说的，是命数，今夜的事情呢，我就当做是没有发生过，你且好好珍惜，回去吧。”
金环模样坚决，“太子妃娘娘，奴婢是真心想要跟着您，求您不要赶走奴婢，巧夫人心胸狭隘自私，贪婪无情，就拿这一次，她夺走了奴婢多年来的积蓄，一条后路也不给奴婢留，奴婢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才来恳求娘娘收留，若臣妾继续跟着夫人，这一生都不会有着落，奴婢求娘娘了。”
她说着，以额头叩地，一下又一下，很快额头就轻了，她带着哭腔说，“奴婢无路可走了，娘娘，救救奴婢吧。”
沈言脸上没有什么波澜，“你也不是无路可走，是不满足于现状，要我说，你继续跟着夫人，她不会少你一口饭吃，太子府也会给你发月例，你至少能人模人样地活着，既然你造了这么多的孽，就不能到我这里来享福，那才是你该得的，如果我输给沈巧儿，你也会跟着鸡犬升天，还会到我这儿来求情么？”
金环无言以对，只好继续恳求，“谁不想活得更好呢？娘娘如此，我们做下人的，虽然不敢往大处想，但也希望小富即安。”
“不错，每个人都想往高处走，可是，也要对当初的选择负责，你既然选择帮衬沈巧儿，就要担得起她失败的后果，而不是在她落魄的时候，转头觅主，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沈言同一个婢女说这么多，已经是花了很大的耐性。
“回到你的主子身边去，以后该如何就如何。”
金环这下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所有能想到的理由都被沈言堵住，她感到一阵绝望，难道她真的只能跟着那个不成器的主儿吗？活不好好地活，死又一时半会死不了，若她一生被套牢。。。。。。
金环不敢想下去。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眼睛不由得一亮。
既然沈言不收容她，她退而求其次，也是不错的。
金环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朝另一个院子走去。
等金环回去，已经过了好些时候了。
沈巧儿和冬梅商量好了对策，看到她才来，脸色不由得一冷。
“你死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在这个时候你也有闲心偷玩，一点做奴婢的样子也没有。”
“夫人恕罪，奴婢从茅厕出来，不小心崴脚了，揉了许久才见好，才能走得回来。”
金环知道沈巧儿会问，早就已经想好了托辞。
不过，比起先前神情恹恹，她的脸上像是有了动力，冬梅看在眼里，心头不由得闪过疑惑。
次日，沈巧儿回了将军府。
上次回去，是脸被打肿了才蒙着面纱，这一次确是毁容了。
程氏看到女儿的脸变成这个样子，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按住心口，拼命平复了许久心情才道，“女儿，我的女儿，你的脸怎么……”
“母亲，女儿好命苦啊。”沈巧儿扑到程氏的怀中，大声恸哭起来，声音无比嘶哑凄厉，所有的委屈，耻辱都倾泻而出。
程氏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她完全不用想地脱口而出，“是不是沈言，是不是沈言害的你？”
沈巧儿的脸被毁成这个样子，等于今后的人生都断送了，除了沈言那个狠毒的贱人，谁会做得这么绝？
沈巧儿听到沈言这个名字，身子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母亲，她是要把女儿害死才肯罢休啊，眼下都到了这一步，不知道女儿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久，只能多看一眼母亲是一眼，以后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女儿也只能等着下辈子了。”
“胡说，你不会死的，母亲不会让你死，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那个毒贱人也敢明目张胆的杀人么？”
程氏眼里涌动着恨意，“女儿，你放心，只要母亲有一口气在，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
沈巧儿哭得差不多了，抬手摸上她脸上的伤疤，“这一次，沈言虽然把我害得这么惨，却也没有要我的命，她手里头有能够带去疤痕的药膏，只不过需要花费重金与她买，她毁了我的脸，又要来敲诈我的银子，她纯粹是在像猫捉老鼠一样在耍弄我。”
程氏一听更是心火翻涌，手指头都要扣进了掌心的皮肉里，胸口在起伏着，“贱人，贱人！如果让我找到机会，我一定要把她撕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