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跟着轿子，又道，“老奴有一问，太子妃娘娘，和狐狸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朋友，可上一次皇上问起，太子殿下只说，狐狸公子和沈老将军是忘年交，得了沈老将军的托付，才要提这个要求。”
楚懿隐约感到皇帝传召他，和这件事有关。
“到了宫中再说吧。”
才进入书房，便察觉到压抑的气氛将人包围。
楚懿不动声色，跪下，“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没有回话，继续批着手头的公文，等到一炷香最后的一截燃完了，才将折子放到一边，“起来吧。”
楚懿起身，“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有何要事。”
皇帝幽幽地看着他，“太子妃和黑狐狸之间的关系，你为何要对朕撒谎？”
楚懿一愣，随即道，“儿臣对父皇并没有任何欺瞒之处，一开始，太子妃和黑狐狸的确只是朋友，可是后来却越走越近，大概是太子妃感激黑狐狸为她做的一切。”
这个理由，倒也解释得通。
可，这并不是皇帝最关心的。
“朕还要问你，你说过，黑狐狸是握住了墨君逢的软肋，才除掉墨君逢，既然墨君逢的软肋是一名女子，现在朕要你把那一名女子找出来，朕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成为墨君逢致命的弱点。”
楚懿一惊，“父皇……”
“怎么，你也认识那一名女子，对吧。”皇帝盯紧了他，“你不要告诉朕，那个人就是沈言，黑狐狸接近太子妃，利用太子妃，打败墨君逢，水到渠成。”
楚懿脸上很平静，“太子妃又怎么和墨君逢那样的逆贼流寇有什么牵连，只不过那一名女子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要找到还需要耗费不少功夫，还请父皇稍等些许时日。”
皇帝勾唇，笑意阴冷，“很简单，通过黑狐狸，这件事有什么难的。”
楚懿道，“儿臣已经问过黑狐狸，只可惜，黑狐狸已经将人放走了，不知下落。”
皇帝深吸一口气，“真的不是沈言？你知道欺君之罪，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楚懿没有一丝犹豫，“不是太子妃，儿臣，以性命担保。”
只要他稍微踯躅，就会引起父皇的怀疑。
“好。”皇帝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有一天，真的验证是太子妃，太子啊太子，不但你这个位置保不住，你还要兑现你的诺言。”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对父皇撒谎。”
楚泽恭敬肃然地道。
皇帝盯着他，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下去吧，别忘了朕的交代。”
楚懿走出皇帝的寝殿，不由得吐了一口气。
凌风在大殿外，将里面的对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急急地压低声音道，“太子为什么要维护太子妃呢，这样做，对太子有什么好处？”
楚懿缓缓道，“本宫和太子妃之间的事情，本宫会自己解决。”
凌风知道太子还是不舍，若是皇帝知道太子妃和墨君逢这几年一直往来密切，太子妃不免要被扣上私通勾结乱贼的罪名，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可明明是这么一个绝好的，把太子妃逼入死境的机会，太子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看来太子殿下，是打算永远留着太子妃了。”
“不。”楚懿眼眸一黑，吐出一个字，“她就算要死，也是死在本宫的手上。”
“太子妃对殿下如何，殿下心里有数，卑职是觉得，殿下和太子妃，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殿下又何必苦苦执着……”
“闭嘴！”楚懿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她名义上是太子妃，如果被扣上什么罪名，你以为，不会牵连到本宫？父皇已经在怀疑本宫，甚至派人刺杀三皇弟的事情已经败露，父皇眼下对本宫心有嫌隙，若是再生乱子……”
楚懿冷哼，“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为上，太子妃和墨君逢之间的事情，一定不能暴露，明白了吗？”
凌风恍然道，“是卑职愚钝。”
但，太子不希望太子妃死，也是真的吧……
楚懿拳头缓缓攥起，“眼下父皇对本宫态度显然不如以前，倒反而会让楚泽得意了去，可惜，偷盗冰魄的人，现在还没有眉目。
“本宫不能再等了，不管是不是楚泽做的，都要算在他的头上。”
他查了一段时间，也安插了一些眼线去塞外，可是楚泽那儿并没有任何偷盗冰魄的嫌疑。
也或许是失败了，所以多留了一个心眼。
凌风灵机一动，对楚懿说了一个计划。
楚懿阴测测地笑了起来，“这个主意不错。”
“不过，还需要一个人配合。”
凌风脸上有点为难，“不然，仅凭着我们在京城的举动，还是不能完全令人信服。”
楚懿蹙眉，“迦辰王子？”
“不错，必须通过他。”
楚懿脸色不太好，迦辰本来就是敌国人，他会同意吗？而且，和敌国人私通来往，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殿下不用担心，只合作这一次，不会对殿下造成任何影响，再说，迦辰王子那边，定然巴不得三殿下出什么意外。”
楚懿斟酌了一番，也只能这样办了，“那就由你，去西塞一趟。”
西塞。
今日的风，较往常要大一些，将几座营帐都掀翻了去。
入了冬，这里分外的冷寒，刀子一般的风刮过脸颊，不经意间，就会出现丝丝的血痕。
楚泽身着一件鹅毛大氅，立在风中，指间的书信裂解而动，几乎就要被撕裂，他将信折起来，放入怀中，唇角微勾。
沈言说，很快，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虽然世事莫测，她说的，可能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可是，她有这份心，他就已经很满足。
“呜呜……放我出来，你们这些畜生，只会耍这些卑鄙龌龊的手段，有本事光明正大地赢啊。”
从另一个营帐里，传来女子的怒骂声，脚不断踢向营帐。
董平皱眉，“这个萝青公主，自从被送到这里来，就一刻也不消停，吵得临近的将士睡不好觉，殿下，不如下一次开战，就把她压到战场上，卑职就不信，她作为迦辰王子的亲妹妹，迦辰是不会不顾惜她的。”
楚泽摇头，“你太低估了迦辰，此人心中哪里有情义可言，为了赢，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牺牲。”
“京城那边，把萝青公主送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发挥这个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