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样充满阴翳的眼神才是那个四王爷。即便双手沾满血腥，他在林苑雪也是干干净净。林苑雪发现现在自己完全没法恶化冥靖渊，她是不是病了，又或者觉得心里愧疚？
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昔日旧敌在这问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换成以前的她，应该会说伤人的话。
她要杀死他。
可现在竟然拾缀不出一个字，浸淫在唇齿间的只有一声叹息。伶仃般的腕子被抓得发红，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一样苍白透明折痕明显。
“我说我对王爷赤诚之心，王爷……信吗？”
冥靖渊逼近她，语气中似有玩味，眼神像捕猎的雄鹰一样锁定了她。
“你敢骗本王，本王便让你生不如死。”
林苑雪木然点了下头，像是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一样，等他松开自己的手时，才发觉眼前的人是饕餮巨兽，不是什么乖巧流浪猫。
饕餮是会吃人的。
冥靖渊很快恢复常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棋子扔回篓子里后，轻声说了几句话。
“本王弄疼你了吧，抱歉。”
林苑雪莞尔，在心里说了声没事。
紧接着，冥靖渊抬起眼帘道：“本王戒备心强，也从不与人交好。”
林苑雪愣了愣，这么坦率直白真的好吗？她本来以为冥靖渊是生闷气了，却没想到他性格如此的……好玩。
“但本王也从不说恐吓的话，刚才那些，你就当没听过吧。”
林苑雪险些忍不住嗤笑出来。
这是心里愧疚了？没想到他还会这样。于是，她对冥靖渊的好感又增加了一点，根本不是骄奢淫逸，而是为人端正。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端正，因为跟这浊流之世格格不入，所以会被批判成异端。
那些人不会容许一个这样的人存在。
林苑雪摁压住心里的悸动，总喜欢抬眼对他笑，希望能以此来驱散他眼前的阴霾。
“本王的话，你有在听吗？”
林苑雪反应过来时撞见他眼神有一丝试探。
“有的。”
“那为何不说话，是本王太凶了？”
林苑雪心里笑得春光灿烂。
“王爷不凶。”对她而言，还挺温柔的？
冥靖渊愕了愕，嗯了一声不再追问，第三局，他开局直接赢了林苑雪。
这回换林苑雪愕然，她本以为是自己一直在放水，可没想到，是对方在让她！一瞬间，内心的尴尬无处释放。亏她刚才还沾沾自喜的以为掌控了一切，没想到……是她轻敌了。
而冥靖渊的眼神直射过来让她避无可避。
“王爷请问吧。”
冥靖渊压着声线，变得低沉。
“你刚才是否在腹诽本王？”
林苑雪一撒谎时便会迅速眨眼睛，抿着唇摇头，表示自己无辜。
冥靖渊的眼神收了回去，随意把手里的棋子扔回篓里，一撩衣摆起身，穿堂风传来，吹着两人背后的青丝。
“呃，不玩了吗？”
“你乏了，该休息了，快回吧。”
“那我就不送王爷出去了。”
说话间，冥靖渊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