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装清高,叫你装清高!你这个没娘养的杂种,自己老子都不要你,还敢跟我在这倔强?啊?”院长气得发抖,脸部充血,额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裂开来。

口头上骂着难听的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冯纤被打得趴下,浑身使劲都站不起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处刑”,冷血的同伴讥讽嘲笑,而有点恻隐之心的也只是侧过头,用手遮住眼睛。全程没有一个人替她出来说话。

原本不善交际的冯纤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院长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你再这个样子,我就让你流落街头,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让你的尸体被野狗啃食。反正,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乎你!”

没有人会在乎我。

冯纤的眼里闪出朵朵泪花,她抿着嘴唇,倔强着不肯它们让落下。

从小冯纤就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冯纤,你在做什么?你竟然还敢动手打弟弟,你..,你反了还!”

“是,是他先动手的,他还骂我!”冯纤用被指甲掐伤的手揉搓着自己红肿的眼睛,声音委屈中含着哭腔。

“他是你弟弟,比你小,不懂事。你作为姐姐应该让着他!他打你一下又怎么了?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些什么?”妈妈冲她吼了起来。

“可是...他打我打得太疼了...我也很难受呀!”她的泪花在眼中打转。

“他是个男孩子,力气大,打人打得疼是正常的。可你是他的姐姐,你不该为他的过失而动手啊!”

“可是你每回都包庇他!从来,从来都没有站在我这边,你,你偏心!呜呜呜...”冯纤用手掩面哭了起来。

妈妈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她的声音瞬间拔高几个度,“你...你就知道哭!我养你有什么用?帮我照顾孩子也照顾不好,还要浪费钱上学读书,读读读读什么书,女孩迟早都要嫁人的...还哭,还哭!再哭这屋子的人都要被你折磨死了!真是晦气...呸,不要脸的赔钱货!”

“赔钱货~赔钱货~”年幼顽皮的弟弟在旁边附和他妈,稚嫩的嗓音却更加刺耳。他还向冯纤做了个鬼脸,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

“呜呜呜...”冯纤哭得更凶了。她只是站在那儿,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却没有人上去拥抱安慰她。

“你给我好好反省!”妈妈恶狠狠地说道,并将她的房门猛地关上,激烈的碰撞声将尚且年幼的她吓得一激灵。房门外,是弟弟咯咯的笑声。

冯纤一个人瘫软在在漆黑的房间里,她抬头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那温润的光辉撒进来,将她的全身沐浴在月华当中。

淡淡的,柔和的,令人舒心的月光,像是造物主赐予她的宝藏。

眼中不争气地渗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到地上。月光下,那一滩清水中映照出哭得红肿的脸庞。

哭累了,爬上床,在狭小的空间里沉沉地睡去。梦里,她的房间有一张大床,房里有她喜欢父母却不肯跟她买的洋娃娃,有可爱的洋纱裙和亮晶晶的水钻,有一切这个年龄幸福女孩的美好物品。

是的,没有人会在乎我。冯纤冷笑了两声,却还是什么也不说。

“唉...”院长的手抽累了,但眼神还是凌厉恶毒的,“你要是再敢拒绝其他的金主,我就让你好看!”

买主来了,是个有钱人。冯纤只一瞅,瞧不上。她抽着烟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临走时还顺脚踩了一下买主精贵的皮鞋。

院长当场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随后又转过头,对买主讪讪一笑,姿态卑微如狗,“对不起啊,哈哈,这个...这是个杂种,脾气不好,您可以看看别的,我们这还有很多,总有一款您喜欢的...诶,您别走啊,我带您去其他的地方参观...哎!你等等,我...”

买主潇洒转身,门被合上。

院长的手都在颤抖,他的声音被气变了样,“来,来人!将这个杂种拖出去,放到后山上喂老虎和秃鹫!”

“是!”

几个身手矫健的大汉进来,强拽着把冯纤抬了出去,然后往后山上一扔,几个人便离开了。

暮色四合,暗夜降临,所有不详的东西都从黑暗里潜出。

第二天,安弦之来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可真是大呢...”安弦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又迷路了。“找个特工还非要把地方设定在这鸟不拉屎的位置,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想的。”

她嘀嘀咕咕地抱怨,又不知走到哪个地方去了。

“吼...”

她身后传来低沉的吼叫,那声音似乎是从巨型哺乳动物的喉咙中发出来的。

她颤颤巍巍,不敢回头。

“吧嚓叭嚓...”那只怪物行走时脚掌把泥土上的青草碾压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我只回头看一眼...就看一眼...”

她僵硬地移动头部,却用余光撇到了一个姜黄色的庞然大物。

“吼吼!!”老虎琥珀色的眼睛与她恐惧的双眸对视,顿时,杀意尽现,它朝安弦之扑面而来。

“是,是老虎!啊啊啊啊!救命呐!谁来救救我!”她喊得撕心裂肺,同时又合上了眼,仿佛也是要放弃最后的挣扎。

她紧闭双眼,睫毛因恐惧而略微颤抖。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新鲜青草泥土的芬芳...而且,这个软乎乎的是什么?安弦之用头蹭了蹭那两团有弹性的球。

“喂,”冯纤的胸脯被她蹭的特别痒,“小姐姐,你能不能不要乱动...”

安弦之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女孩胸脯的下方,她心里一颤,原来自己还没有死。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哈。”安弦之对她说,这个女孩留着利落的短发,表情倔强,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头永远不会服输的牛。但她那清澈的眸子却闪烁不定,就像长期缺乏安全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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