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清倌,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
虽然比起楼里的姑娘,她的地位更高,老鸨舍不得她这棵摇钱树,还没那么快想让她去卖身。
但跟外面的姑娘比起来,哪怕只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都比她要活得尊贵。
但林雪儿不在乎。
她很喜欢这样被人捧着的感觉。
她活得自由,过得洒脱。
即便,在别人眼里看来,她什么也不是。
但至少,在那些富家子弟的眼里,在那些争相竞价就为了能听她一曲的欢客眼里,她林雪儿在那一刻,是价值连城的。
也因此,很多时候她都是快乐的。
那里面,最让她得意的,是她十四那年,一舞倾城表演,先是妈妈收到合不拢嘴的入场费,后来等一舞结束,那些看痴了的男人,为了能与她单独小聚一番,又将这一夜拍出了万金的天价。
也是因此,林雪儿名声越发的大。
不光是帝都,甚至名扬天下。
也是因着这样的名气,林雪儿地位被捧得越来越高,对于有些王公贵族来说,一个妓子,他们不可能有耐心去一直捧着。
因此这么一来二去,不免有些人就想用强。
林雪儿就是在那时候,初遇的沈琉璃。
一把长剑出鞘,打的那富家子弟面如土色,落荒而逃。
林雪儿承认,在那一刻来说,她心里是感激沈琉璃的。
但也仅仅只是那一瞬,过了那一瞬,这事儿便被她抛之脑后。
在她看来,像沈琉璃这样的官家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
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
所谓的打抱不平,惩恶扬善,也不过是为了包装自己,能够更好传扬自己的美名。
是真心的?
真要危及自己利益,可就不见得了。
总而言之,那事儿很快便被林雪儿抛到了脑后。
直到那晚,沈琉璃带着上官墨,再次出现在了林雪儿跟前。
初见,男人浑身都是血迹,一张脸也有些狼狈,闭着双眸,却依旧掩盖不了他那一身贵气,五官俊逸风流,即便是在这满是权贵的帝都中,那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不过一眼,林雪儿就知道,要是自己这辈子能搭上这样的男人,于她来说,她心底的那些不甘的野心,便绝对不会亏。
可惜后来,她才得知,上官墨虽然是将门之后,但整个上官府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他虽然是沈琉璃的青梅竹马。
在那之后,沈琉璃也迅速和他划清了界限。
即便这样,林雪儿还是不甘心放手。
她还是选择了在上官墨难过伤心的时候,第一时间悄悄带着丫鬟溜出青楼。
她想照顾他。
那时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并不怎么确定,上官墨就一定会成为她往上爬的那块跳板。
她只是下意识这么去做了。
去关心,去尽所能的陪伴帮助。
因为从一开始,上官墨就误会了是她救了他,林雪儿便没否认。
这场谎言便这么一直继续了下去。
直到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那两个人早已产生了无法磨灭的仇恨和隔阂。
却依旧走到了一起。
不管是沈琉璃,还是上官墨。
就算这两个人如今看着,更像是互相折磨,也没她林雪儿什么事了。
林雪儿渐渐就爱上了这种做美梦的感觉。
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滋味。
但很好。
她很是沉醉。
上官墨终于过来看她的那一天,林雪儿都还有点恍惚,像是在做梦。
毕竟,梦里的上官墨会对她这么温柔关心是常态,可现实中……
“将军今日,怎么舍得过来看望雪儿了?”勉强笑着,林雪儿随意的问。
上官墨闻言看了她一眼。
总觉得再次相见,林雪儿似乎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却说不上来是哪里。
他只好垂眸喝茶道:“想着这些日子,你身上的伤应该也养的差不多了,要是没事,也可以出去转转,和别的夫人约一约。”
记得最开始,林雪儿刚进府那会儿,是很喜欢和其他夫人约的。
只是后来就……
“将军这是,打算放我出去了?”后知后觉,林雪儿问了句。
上官墨点头。
他并没有打算要一直关着林雪儿。
“谢谢将军。”林雪儿不咸不淡的道谢。
即便是意识到自己终于自由了,她的反应也是淡淡,看上去并没有因此而多兴奋。
也不会像以往那般,上官墨一来,就拉着上官墨说个不停。
也因此上官墨才坐了一会儿,便觉尴尬。
遂找了个借口离开。
林雪儿便目送着他离开,也没起身相送。
“夫人,这么好的机会……”老嬷嬷忍不住的有些可惜。
“本夫人累了。”林雪儿只道。
一边从座位上起身。
老嬷嬷一手扶着她,忍不住皱眉道:“夫人还年轻,这些日子时不时也太嗜睡了些?”
毕竟又不是孕妇。
林雪儿一直没与上官墨同房。
怀孕时不可能怀孕,也不是年级大了,身子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就突然嗜睡起来了?
老嬷嬷便觉得有些奇怪。
殊不知林雪儿只是沉默美梦,觉得对比现实,美梦更加吸引人罢了。
“没什么问题,无需多心。”
淡淡说着,林雪儿又躺回了床上。
长这么大,她几乎很少有像这段日子这般,睡得安详,沉迷。
而另一边,上官墨与沈琉璃的感情也越发的好。
或许是他一直以来的殷勤,终于打动了沈琉璃。
这几日,沈琉璃甚至还会主动为他做些点心吃食什么的。
虽然也不是她亲自动手,而是教着厨子去做。
对上官墨来说,也是个惊喜了。
都是些往日里他最爱的,只可能不是沈琉璃亲手做的,味道上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将军瞧着,好像不怎么喜欢?”沈琉璃便问。
上官墨摇头,吃完去军营,玉兰见人走了,又忍不住回头眼神担忧看沈琉璃,“夫人……”
可惜暗卫还在,有些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就算主仆两心里都明白。
沈琉璃意味不明的笑,只道:“既然将军不怎么喜欢,那便想法子再做些新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