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乐队的时候，从队长开始，他们一个一个都有了女朋友，甚至到即将要结婚，所以他们还劝我赶紧找个男朋友。”阿玫眼睛亮亮的，“我问他们找什么样儿的，我又没碰着，这东西本来就不急，找不到我就一辈子不找了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凑活过？”
“前期不合，结了婚还要吵架，最后又要离婚，闹的大家都不开心，言笙，你说是不是？”阿玫转头问她。
江言笙愣了下，心里不是滋味的点点头，“对啊，离婚不好。”
她正踌躇着想说点儿什么加强一下阿玫的婚姻观，下一秒阿玫跳脱的视线就落到了店里的衣服上。
“你看这家店怎么样？”阿玫趴在橱窗上，手脚并用的指着里面model身上穿的一套衣服，“这跟我身上的比起来绝对不跳了，走路上都会有人看你的，相信我。”
江言笙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头到尾的灿烂紫色，从这一刻开始怀疑阿玫说话的可信度。
确实是比明黄色好一点儿，但也真的没好多少。
“没事儿，就进来试一试嘛！”阿玫撒娇的拽着江言笙的胳膊，“我看他们家的衣服都挺好看的，不喜欢这种风格再换别的。”
江言笙架不住她，给人生拉硬拽的进了店里。
干坐着守了一天店铺的店员一看生意上门儿了，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的笑都快扬到耳朵边上，“欢迎……”
话还没说完，她看见阿玫之后顿时作出一个欣喜地惊讶表情，“纪小姐，好久不见了。”
阿玫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她认认真真的看了柜姐一眼，很想说自己好像还真的不认识她，但是话到了嘴边也不好薄人面子，只小声问道：“不好意思，我这记性……”
柜姐立刻反应过来，看着两人的目光更加殷切，“上一回您是来试衣服的，忙里忙外不记得我是应该的，之前薄先生带您来的，最后买了不少走，还记得吗？”
在柜姐殷切的目光下，阿玫迅速恢复了那天的记忆，她转过脸震惊的看着江言笙，“我明明都不认识路了，竟然还能拐到这家店来。”
江言笙环顾了一圈店里挂着的衣服，发现果然每一款看上去都像是阿玫喜欢的款式，心底的绝望不由得更深了些，她怏怏道：“缘分。”
柜姐的笑容灿烂的闪人眼睛，“这回来想要买点儿什么？”
阿玫摆摆手，点了点江言笙，“给她买。”
江言笙在边上干笑了一声，人都没走着逛一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零零散散的挂了三套衣服上去了。
看着怀里跳脱的颜色，江言笙额角的青筋直跳，她欲言又止，“我能不能……”
“快去试试吧，都很适合你的。”阿玫迫不及待的鼓励她，打断了江言笙的拒绝。
她只好拿着一堆东西进了试衣间。
全身镜的四个角打着冷黄色的射灯，让人能够全方位的看见自己每一个角落的瑕疵，江言笙抱着一堆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下巴上的创可贴虽然拿掉了，但是伤口结痂，恢复的依旧十分缓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新的皮肤。
她苦笑一下。
怎么离开了顾燃之后，她每天都过得这么狼狈啊？
……
阿玫拿了两套，店员热情推荐了五六套，虽然江言笙一套都不太来电，但是实在是耐不住热情的阿玫掏卡付款。
“言笙，你相信我，刚才你试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套特别适合你，简直是绝配。”阿玫说的时候义愤填膺十分笃定。
斩钉截铁的表情和动作都要让江言笙认为自己真的能够驾驭住这些年轻的衣服了，她笑笑，“还是我来结吧……”
家里的衣柜全都是黑灰色的衣服，听阿玫的话偶尔换换风格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而且刚才阿玫和店员你一句我一句不带重样儿的夸奖，听的她现在走路都有点儿飘。
“纪小姐，刷好了。”柜姐恭恭敬敬的把一张刻着金色鹰的卡递了回来。
阿玫“嗯”了一声，一边按住江言笙已经伸出来的手，“你别，我有他们家的会员卡。”
她凑到江言笙耳边悄悄的说道:“打五折呢。”
江言笙哭笑不得，看着阿玫连蹦带跳的把发票单子也抢过去，不管怎么样都不肯告诉她价格只好无奈作罢。
出了店门，这回江言笙主动拽着阿玫的胳膊往里走，“再看看，有什么你喜欢的，我买给你。”
“这怎么行？”阿玫瞪圆了眼睛，像是条摇尾巴的小狗，“我刚才是给你赔礼道歉的，肯定不用还的。”
江言笙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个多少钱？”
“小姐，标价牌上面不是写了价格的吗？您可以自己看一下的……”
“我知道，但是你们门口的牌子不是写了全场五折起吗，我就想问问打完折之后是什么价格？”
江言笙的步子顿住了，左手边的玻璃橱窗里站了花枝招展的五个塑料模特，其中一个的衣服一角搭上了一只手。
江言笙觉得说话的女人声音熟悉，但是是一种不太舒服的熟悉，在里面人拿着衣服往前走一步的时候，快速的带着阿玫往后退了一步。
阿玫跟着疑神疑鬼起来，还以为是江言笙遇到了仇家，用气音问道:“怎么了？碰见谁了？”
江言笙蹙眉，“可能是我认错了……”
她话还没说完，里面的女人见柜姐面色不好还迟迟不肯说话，顿时语气不耐烦起来。
“吊牌上面的应该是标价吧？”
“你这什么态度啊？是我买你们这儿的衣服又不是你买，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行吗？”
柜姐有些委屈，“可是小姐，你都问了一圈下来了，刚才的十几件也没见你要买一件啊！”
要是真碰到个爽快的主顾也就算了，偏偏碰到的时候打肿脸充胖子的。
柜姐不服气的撇撇嘴，这位一进门来手里就夹着张金卡，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是碰到个大单子了，一直殷切的很在边上，客人问一句就老老实实的答一句。
结果现在呢？
整个店的价格都快要问完了，要不然这客人的手保养的很细嫩光滑，她都要以为是不是别家的柜姐派来的商业间谍了！
一直问话的女人脸上一闪而过尴尬，她咬牙，“你急什么？这衣服我也不是给自己的买的，既然是给别人买的，自然要权衡一下买个最好的……”
“还给别人买呢？”柜姐嗤笑一声，因为只有两个人在，所以毫不犹豫的揭穿女人的谎言，“要是给别人买的，你刚才自己拿着衣服进去试干嘛？”
江言笙弯着腰，从玻璃橱窗的一个小角落里刚好能看见女人的半边脸。
后脑勺挑染的冰蓝色头发似乎因为洗了很多次，已经变成灰不溜秋的棕黄色的，看起来十分的干枯，一看就是平时没怎么好好打理。
江言笙在看清女人侧脸的时候深深地皱了下眉头。
乔诺。
怎么会是乔诺？
虽然刚才听声音的时候觉得有点儿像，但是她还从来不知道乔诺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和别人说话。
当初穆连臣说要娶她的时候，可是整天跟尾巴翘到天上去一样。
那欠揍的样子，恨不得人人上去揍一拳。
柜姐店里一直没来生意，她看着面前这个麻烦的客人，只心里祈祷说不定这位良心发现，看了一圈肯定能买一件下来。
要不然都对不起她两条跟着站的发酸的腿。
“这件……打完折一万五。”柜姐不耐烦的捶捶肩膀，把衣领里的吊牌翻过来看了下，漫不经心的报了个价格。
乔诺刚才还中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有些不舍的看了眼衣服，小声的问道:“能不能再便宜点儿？”
她今天出门，浑身上下就带了一万块不到，本来想买个体面的衣服，但是好几家店逛下来，就没有四位数的衣服，急得她一头的汗。
柜姐闻言，瞪大了眼睛，“你当这是菜市场？还能讨价还价的？要是不想买就赶紧出去，我是诚心诚意做生意的你别来砸场子好吗？”
跟着江言笙听墙角的阿玫咋舌，“我的天，在商场里也有讨价还价的人？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要是没钱就不要进来丢人不就好了吗？”
阿玫说话的时候是单纯的疑惑，半点儿阴阳怪气的嘲讽都没有，反而有些同情。
她勾着脖子想看看让乔诺连脸皮都不要，低声下气求着还价的衣服到底好看成什么样子，却被眼疾手快的江言笙按着脑袋拽了回来。
江言笙的眸色微冷，她看着玻璃上映出乔诺现在身上穿的已经过时的衣服，在阿玫的耳边轻声说，“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阿玫惊讶，“你还真认识她？”
江言笙别开脸，点点头。
店里的乔诺脸上难堪，眼神闪躲，刚才进门当作招牌一样的金卡死死的卡在手心里，“八千，八千块的衣服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