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笙拉开大门,外面站着个憨厚的快递小哥,手上抱着厚实的箱子,用胶带五花大绑的严严实实。

他正低头看着单子上的名字,照着读:“江言笙小姐是吗?”

江言笙一愣,“是的。”

她这两天也没买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快递?

快递小哥笑着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那就没错了,祝您生日快乐。”

随后他一溜烟的跑走了,留下江言笙一个人站在门口有些迷茫的抓起单子,看见长长的一列最下面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

余舟舟。

她忍不住笑了声,原来是这个家伙在背后捣鬼。

夹着包裹进门,就收到了来自余舟舟的慰问电话。

“言笙!我送的你东西到了吗?”余舟舟的声音兴奋又活泼,要不是她早几周之前就和付明朗约了要去巴黎玩,也不会正巧碰上天气不好飞机延误。

她和付明朗两个人在机场安排的宾馆里都待了整整三天了,一想到自己赶不上江言笙的生日,她愁的头发都抓掉了好几根,最后才灵机一动想着人不到就算了,心意一定要到。

江言笙笑着关门,“收到了,还挺沉的,里面是什么?”

电话那头的余舟舟听起来得意洋洋,像是身后有条无形的尾巴在来回晃动,“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绝对是你喜欢的。”

江言笙在客厅一众勾着脖子翘首以盼的观众面前,拿了剪刀利落的开箱,“刺啦”一声,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十几个厚厚的相册,里面的每一页都被各种各样的照片填满了。

小到和余舟舟上学时候挤在地铁里面拍的一面九个的非主流大头贴,大到她在成年时候和余舟舟特地找摄影师拍的成人照,里面的每个点点滴滴,有的有余舟舟出演,有的没有她,但是都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舟舟,我看到了,我……很喜欢。”

江言笙蹲在纸箱子边上,看的莫名泪意涌上来,她抽着鼻子把相册往后翻。

有一段十几页全是空荡荡的塑料薄膜,里面的照片像是被刻意取出来了一样。

“喜欢就好。”余舟舟正竖着耳朵听江言笙的反应,觉察到她好像哭了顿时惊慌起来,“言笙你别难过,我中间有好几十章空白的不是我故意弄成那样的,是那些照片全都是你和穆连臣的,所以我就给自作主张的取出来了。”

“没想让你在生日那天看到这个丧门星才不会难过的,你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啊?”

江言笙笑了下,“没怪你,我就是感动的,你这么煽情,我不给点儿反应,做梦你都要追着骂我。”

“瞎说。”搞明白江言笙是为了这个哭,余舟舟才松了口气,她捂着电话冲着付明朗兴奋的比了个成功的手势,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

“还是国内的快递给力,我本来都以为会赶不上你的生日,你是不知道东西在巴黎这里中转的时候花了多长时间,我简直百爪挠心……”

江言笙把眼泪憋回去,“我会好好收起来的。”

抬着箱子站起来,江言笙一瞬间以为东西是不是用强力胶粘在地板上了,沉的让人怀疑人生,难怪刚才快递小哥满头的汗。

最后在另外三人的合力帮助之下,才把余舟舟这份厚重的心意给拖进了卧室。

安笛擦着汗整个人散了架一样瘫在沙发里,“我的天,明明江你还带着公主的头饰,怎么我们在做工人一样的苦力活儿?”

江言笙有些嫌弃的冲着安笛摆摆手,“冬天运动运动,对身体有好处的。”

他还有脸在这儿叫嚣,明明刚才搬东西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搭了下就喊累,美其名曰是不能碰到昨天刚做了指甲的手。

十八岁的小姑娘都没他这么磨磨唧唧的。

安笛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声,在众人虚脱而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出。

他红着脸一个灵巧的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餐桌上的蛋糕,眼底满是遮掩不住的垂涎,“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开始吃蛋糕吧?”

江言笙笑着说好,四层的蛋糕几刀切到底。

安笛一直用热切的眼神追随着她,等拿到手了,顿时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的浑身都是,还兴奋的用自己沾满奶油的手去摸顾一生干净的头,白猫不满的嗷嗷叫。

江言笙端着塑料盘子坐在边上,突然没什么胃口,同样心怀鬼胎的阿玫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蹭到她边上来,小声开口道:“言笙,我想问你个事儿……”

看见阿玫扭扭捏捏说不出口的样子,江言笙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了。

“厉彦?”

她刚抛出个名字,阿玫就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嘴角还有点儿刚才吃蛋糕没擦干净的奶油,看起来挺傻。

“你……你怎么知道?”阿玫的眼底精光大作,“快告诉我你们俩昨天吃的那顿进展怎么样?我昨天还特地为了你回了趟家,结果我哥那个闷sao,不管我问什么他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最后才赏脸一样的回我个‘挺好’。”

没头没脑的回答让阿玫蒙了,什么挺好,到底是进展的挺好,还是江言笙这个人挺好?

她哥说话就是让人琢磨不清,非要急死人才好。

对上热切关心她的阿玫,江言笙有些局促用叉子反复的叉着蛋糕,“其实……嗯,昨天我看了下,觉得你哥人还是挺好的,但是可能……不太适合我。”

合理的斟酌着用词,江言笙磕磕巴巴的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但是我觉得他应该适合更好的人。”

“还更好的人呢?”阿玫吹鼻子瞪眼睛,“我就觉得这天底下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从她刚开始见到江言笙的时候,其实就是把江言笙列为自己人生目标的。

理性与感性并存的女人,长得好看还事业有成,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赢家,如果说那时候她是被江言笙周身围绕着的这么多重量级定义所吸引着,那么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不是向往江言笙那类人,而是她这个人。

“我的生活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江言笙于心不忍的亲手打碎阿玫的希冀。

岂止是不那么好,简直就是一团糟。

“谁说的?”阿玫撇撇嘴,“你是不知道我把我哥介绍给你的时候,我多想你当我嫂子,反正就想着一定要把你拐进我们家来,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她遗憾的摊摊手,开始痛斥厉彦,“肯定是我哥的问题,是不是他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了?言笙,你也别给他留面子,什么值得更好的人,我觉得对上你,他都是高攀了……”

被阿玫说的哭笑不得,江言笙又切了块蛋糕才堵住她碎碎念怨愤的嘴。

门铃突然又被按响了。

吃的打饱嗝的安笛疑惑的问道:“这又是谁?江,看来你藏起来的朋友还挺多的。”

他感慨的咂咂嘴,江言笙刚刚空降到江氏当总裁那会儿,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个工作狂没有一点儿私人生活的女人,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我也不知道。”江言笙蹙眉站起来,她把手上的餐盘和头顶上的皇冠拿下来放在桌上。

开了门一个看起来像是快递小哥的男人正站在外面。

江言笙疑惑的往后退了一步。

之所以说是看起来像,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着装几乎是全副武装,整的跟零下八十摄氏度要去爬山的人一样,口罩帽子墨镜还有一看就特别暖和的毛绒大围巾。

“有……有什么事情吗?”

“快递”不由分说的把手上一个和他对比起来娇小无比的盒子塞进了江言笙的怀里,然后闷声闷气的说道:“生日快乐。”

声音像是突破层层重围,好不容易到了江言笙耳边的时候,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江言笙一头雾水的拿着没有任何署名,也没有贴标签的盒子进了屋。

盒子很扁,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用来装披萨的。

她放在桌上打开了,才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很小的芒果千层,盒子空余的地方有一张沾了奶油的卡片,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排刚劲有力的字。

巴黎一生甜品店祝。

薄薄的卡片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几个字,江言笙感慨的把东西放在一边,“没想到已经倒闭了竟然服务还这么周到,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儿给我做的千层,不是整家店都关了吗?”

安笛惊讶极了,“公司楼下的甜品店?”

他围着蹲在桌子边上,在看见这个堪称绝笔的千层之后遗憾的摸了摸肚子,“真是没办法,要不是我刚才太饿了光是吃蛋糕就吃饱了,绝对会把这个潜藏装进我的肚子。”

江言笙嗤笑,“嘴大喉咙小,也没见你吃多少就饱了。”

她把盒子盖上,转身进了厨房,“我也吃饱了,这东西还是留着晚上吃吧。”

等到热热闹闹的家里人全都散去,江言笙一直在客厅看电视到深夜十一二点钟。

好久没有这种完全放松自己的感觉,她舒适的把千层拿出来当作宵夜享用。

柔软的融化在嘴里。

牙齿突然“咯噔”一声咬到了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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