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没回公寓，窗帘刚拉开就积了一层灰，江言笙把暂时寄养在余舟舟家里的顾一生隆重的接了回来，还特地给它买了一堆用来磨牙的玩具，叮叮当当的扔在地上。
顾一生十分嫌弃的拍了拍没打扫干净的地面，尾巴绕了个圈圈钻进猫窝里眨巴着眼睛看江言笙忙里忙外。
“妈咪，今天中午可以吃拍茄子嘛？”柯柯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拖长了尾音像是在撒娇。
江言笙正在打扫卫生，她把耳边垂下的发丝撩起来，“今天中午没时间做菜，等下带你出去吃。”
柯柯那头顿时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妈咪是没有时间拍它吗？柯柯已经比厨房的小桌子高了，要不然柯柯来拍。”
“柯柯，不是光拍碎它就能吃的，还有很多过程，今天没办法吃，明天妈咪做好不好？”
江言笙没忍住笑出来，自从在医院里吃过余舟舟带来的菜之后，柯柯对于拍茄子的执念似乎莫名的大，而且余舟舟带的拍茄子，竟然还是付明朗做的。
口味好到让人难以想到付明朗穿着围裙一本正经切菜的样子。
她当时觉得，似乎这一回余舟舟选择再一次相信付明朗，还算是个不赖的选择。
柯柯“啪嗒啪嗒”的踩着毛茸茸的拖鞋从卫生间捧着个明黄色的东西跑出来，他高高举着手臂，十分兴奋的说，“妈咪快点看这个。”
江言笙停下手上的活儿，看了眼柯柯拿着的。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塑料小鸭子，用一层简单的透明玻璃纸包着，像是平时柯柯泡澡时候喜欢玩的。江言笙颇有耐心的低头。
柯柯拿着小鸭子，摇的哗啦啦直响，“妈咪！这是不是之前顾叔叔说的给我买的全新的小鸭子！”
他对于半个月之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如数家珍。
上一个小鸭子因为破了一个洞，老是会沉底，所以早就光荣退休了，他每次和妈咪说，妈咪很快就会忘记。
江言笙愣了下，“好像、好像是的。”
这东西确实不是她给柯柯买的，那可能真的是顾燃买的，也许是藏起来，准备给柯柯一个惊喜的？
柯柯欢呼一声，“那今天晚上就能用啦！”
他欢快的像只小鸟一样拿着东西跑开了。
江言笙被他的情绪影响到，跟着勾了下唇，笑意很快又褪去，她轻轻揉了下眉心。
……
她把手续已经完善好的护照放在了家里，早上打了个电话给余舟舟，问她有没有时间带柯柯去一趟游乐场。
“言笙，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余舟舟放下电话就火速赶来，比起兴奋跃跃欲试的柯柯，她更担心提早出院的江言笙身体状况。
“我就不去了。”江言笙摸了下额头，声音低了下去，“我今天早上起来有些不舒服，本来想跟着你们去的，柯柯来景城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没带他好好玩。今天他就拜托你了。”
余舟舟信誓旦旦的拍了下胸口，“这是当然了，包在我身上！”
临走时她还担忧的看了眼，“言笙，你就在家多睡会儿吧，我带着柯柯在外面多逛逛，吃完晚饭再回来。”
江言笙低头在伸开双手要抱抱的柯柯脸颊上印上一个轻吻，说了声好。
人一走，客厅就清净下来。
她蹲在顾一生的猫窝面前，冲着顾一生伸出一只手，本来眯着眼睛假寐的顾一生顿时清醒过来，它软软的叫了两声，十分依赖的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江言笙的手掌里，来回蹭的人身心愉悦。
江言笙小声说，“你觉得他在哪儿？”
顾一生像是应和一样的叫了声儿。
她在顾一生的下巴上抓了两下，自顾自的说下去，“你想不想找他？”
白猫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讨好的舔了舔江言笙的手心。
江言笙笑了下，轻轻点了点它有些潮湿的鼻子。
“是你要找他的。”
不是她要找。
好像给自己找个理由，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顺理成章一点。
今天晚上就是阿玫约那个陌生电话号码男人见面的日子，阿玫告诉她的计划，是干脆不要见面，直接放那个男人鸽子，然后躲在边上看看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其实对此没有抱太大希望。
趁着早上过了上班的点，江言笙去了趟顾氏集团。
“你好，有预约吗？”顾氏富丽堂皇的一楼有五个前台，从旋转玻璃门进来还站了十几个身材高大的安保，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遇见了什么危机的公司。
江言笙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她刚准备把薄云寒搬出来。
谁知道刚才问她话的人边上一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惊讶。
那人站起来对着江言笙笑的温和，“江小姐怎么来了？”
她把刚才说话的前台往身后利索的一拉，“这是公司新招的前台，好多规矩都不懂，人也认不清楚，江小姐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前台看她的眼神像是真的认识她，那到底是谁打点过？
她上一回来顾氏的时候，可还是跟个普通人一样被尴尬的拦在楼下的。
“江小姐是过来找、找薄总的吗？我先给顶楼打个电话。”前台说话有些含糊，动作却丝毫不怠慢。
江言笙皱眉，看着女人飞快拿起电话的手，赶忙说道：“不用！”
“先不用打电话，我不是来找薄云寒的，我上去找别人的，你不用告诉他。”她的眸子沉了沉，“没有预约，我也可以先上去吗？我就是找个人……”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她似乎根本都不需要借助薄云寒的名义，那就没什么必要让薄云寒知道了。
“当然可以了。”前台笑的十分温和，她指了下后面的电梯，“最里面的电梯是直接到顶楼的，江小姐要是想去别的楼层就需要坐别的电梯。”
江言笙点点头。
她离开之后，一开始问了傻气问题的前台还震惊的合不拢嘴，“王姐……她是谁啊？为什么你态度要这么好？”
被叫做王姐的女人把视线从消失在电梯门里的江言笙身上收回来，小声道：“你来的时间太短了，刚才那位是……是总裁夫人。”
“啊？我没听错吧？最近新上任的总裁不是薄……那位吗？他不是对阿玫忠贞不二，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亏的我还特别喜欢听阿玫的歌，连带着很喜欢咱们总裁呢……果然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
王姐的眼神有些复杂，“不是现在的总裁，是上一位。”
那一位她连名字都不敢提。
“上一位是谁啊？”她把脑袋往王姐边上凑了凑，“总裁都换了，这总裁夫人的待遇怎么还这么高？”
“别多嘴多舌的。”王姐撇撇嘴，用文件砸了下她的脑袋，“声音这么大，小心被边上的安保听见，你的工作可就不保了。”
顾氏员工准则第一条，绝对不能私自拿上面的事情嚼舌根，还要擦亮眼睛认人清楚。要不然上一次直接扫地出门的前台就是前车之鉴，据说当时那人只是没有认出来江言笙，还态度差劲的嘲讽了几句，被赶出顾氏之后甚至连这几个月被其他公司拒之门外。
……
江言笙坐了去普通楼层的电梯，上了二楼之后又转了能去顶楼的电梯。
她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念头，说不定顾燃只是在躲着她，表面上把顾氏的总裁换了个人来坐，其实自己躲了起来，而且很有可能就在顾氏的总裁办公室。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氏顶楼，总裁办公室大门紧闭，周围幽深昏暗的像是一只在暗处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江言笙咬牙给自己打气，她没敲门，直接猛的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明亮的光线一瞬间照的人睁不开眼睛，落地窗边上的飘纱也换了颜色，桌上的文件摆放的错落有致，办公椅上坐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男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一声不吭闯进来的江言笙，本来想按铃叫助理的手及时打住了，他对着江言笙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在看清楚男人容貌的时候，江言笙的眸子亮了又暗。
是薄云寒。
现在坐在顾氏总裁位置上的人，真的是薄云寒。
“对，这个标准备和你们公司一起联手做，你考虑一下……”
江言笙在薄云寒打电话的时候进了办公室的隔间，隔间是用来休息的，里面还规整的放了张床，空间大的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个人。
但是现在隔间里空空如也。
她找遍了整个总裁办公室，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你该不会认为顾燃在这里吧？”薄云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江言笙的动作一僵，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拍了拍隔间的门框，“怎么可能呢，我找他干嘛？我就是替阿玫来看看，你有没有在公司藏人。”
她飞快的门关上，“毕竟你不是将近半个月都没和阿玫见过面了吗？”
薄云寒冷笑一声，周身气息都冷冽了许多，“搞得好像我很愿意来当这个顾氏总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