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其他医者那么高尚,也不想着悬壶济世拯救苍生,只想着身边的人若是生了病,能靠着自己的医术救回来,而不是在一旁干抹眼泪,听天由命。”

“哼,你的理由虽然小家子气了些,但也还算得上是不错,好,我答应你。”反正他只想和苏琪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很好,时辰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明日记得带几本稀罕些的医书来。”

看着苏浅这一副理所当然跟自己索要东西的模样,魏然对她刚刚腾起的那些许好感瞬间化作了虚无。

果然,这女人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知廉耻,如今脸皮还愈发厚了。

目送魏然离去,苏浅掸了掸衣袖,正要回梅苑,却见青儿急匆匆跑了过来,“四小姐,不好了,姨娘难产了!”

苏浅“腾”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偏院——

稳婆一盆盆的将浸满血的水端了出来,帘帐后是萧姨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苏士林站在院子内,来来回回已经转了数圈,急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好端端的,怎么会难产,这群糊涂东西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一会儿定要全都拖出去乱棍打死!”

青儿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侯爷,萧姨娘今日喝了一碗安胎药就开始腹痛,之后羊水也跟着破了,稳婆赶过来时,萧姨娘已经疼得没什么力气了。”

一直站在在门边听动静的苏浅闻言,沉声开口:“青儿,萧姨娘喝的那碗安胎药还有剩下的么?”

“有,有,还剩下了一点。”

“嗯,连碗一起拿过来,顺便再取一根银针。”

“是。”

青儿脚步极快,没多久就将两样东西递到了苏浅手中。

苏浅将银针探进剩余的药中,片刻后取出,灼灼日光下,那针尖明显的泛着黑色。

苏士林虽然年纪有些大,但眼神却是极好,看到这银针泛黑,气的猛地将碗拂落在了地上,“来人,来人!去给我查,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在萧姨娘的安胎药里动手脚!”

这个孩子,他盼了足足一年,若是这会儿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把侯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人给揪出来。

“是,老爷。”

几个护卫快步离开了院子,可苏浅却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侯府里,最有嫌疑的就是张绣吟和王氏,难不成一群下人还敢到她们面前质问不成?

“啊!”

屋内又传来了一阵痛呼声,苏浅没经历过生孩子,但听着萧氏凄厉的叫声就觉得心尖儿打颤。

古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更何况还中了毒?

但愿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老爷……老爷……妾身好疼啊……啊!”

痛呼声不断从帘帐后传来,苏士林几次都有些站不住,想要冲进去看看,却被苏浅给拦了下来,“爹,这个时候您进去只能添乱,帮不到萧姨娘什么,不如还是女儿进去吧,毕竟我也懂些医术,可以在旁协助稳婆。”

苏士林连忙应允,“好,好,你快去。”

掀开布帘走了进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苏浅快步走到床边,发现萧氏脸色毫无血色,唯独嘴唇发黑,一看就是身中剧毒。

萧氏已经精神恍惚,隐隐间看到苏浅进来,纤细的手迅速抬了起来,“四,四小姐,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苏浅深吸了一口气,将袖口里的药丸塞进了萧氏口中,“萧姨娘,这是解毒丸,您很快就会没事的,再加把劲,孩子很快就要出去了,一定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听到是解毒丸,萧氏眼底都透出了些光亮,仰着沾满了汗水的脖颈,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推动着孩子出来。

苏浅看着这样的萧氏,鼻翼都有些泛酸。

明明是个淡薄又温婉的女人,现在却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方才那枚丹药是她自己调配的,药效绝对比不上南宫钰当初给老夫人服下的那一颗,不过只要能有一点用也是好的,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萧氏,还有这个孩子!

整整半个时辰,萧氏嗓子里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双眼瞪着,眼珠里的血丝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稳婆擦着手上的鲜血,急的直跳脚,“萧姨娘,您用力啊,头已经出来了,就差一点了。”

萧氏干裂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喊出声,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

从怀上这个孩子的第一天起,她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能保住孩子,没能和最爱的男人厮守一生,她这一辈子,实在是活的太无用了。

看眼萧氏最后吊着的那口气都快消失,苏浅赶忙俯下身,将唇凑到了萧氏耳边,“萧姨娘,萧尘临走前说了,他会回来找你,再将你救出去,若你这个时候放弃了,那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你真的想再和他错过一次吗?”

萧尘?

萧氏无力的手指动了动,费力的掀开眼望着头顶帘帐,而后突然呜咽了一声,指尖死死抓着被褥,竭嘶底里的低吼了一声。

“生了,生了!”

稳婆欣喜若狂的小娃娃裹进了早就备好的毯子里,“萧姨娘,四小姐,是个男娃儿,是个男娃儿!”

男娃?

萧氏嘴角浮现出一抹笑,还没来得及看看孩子便昏厥了过去。

苏浅接过那孩子,用帕子仔细擦干净了他身上的血迹,“去将此事告诉我爹,讨赏去吧。”

“哎,好!”

稳婆掀开帘帐走了出去,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苏士林的朗笑声。

苏浅抱着孩子的手愈发紧了些,视线在这个充斥着血腥气的房间里仔仔细细扫了一圈,心莫名有些发寒。

她发誓,自己哪怕一辈子都不嫁人,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境地。

为了生孩子,险些送命,而夫君却只在意这孩子是男是女,对自己的女人不闻不问,这是何其可悲。

牟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南宫钰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还有他说过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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