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睿豪这一晚上逗弄她的好心情,全被她一句话给毁了,心里霎时间冰凉,好像坠入谷底似的。

她亲口说喜欢他,爱他,原来说过以后就可以反悔。

他的俊脸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冷冷地开口:“我不知道你说喜欢,说爱,是这么容易。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在生死关头让你说爱他,喜欢他,你为了救他都会说?”他的眼睛鹰一样地锐利地盯着她的表情。

是吗?是不是所有人她都会这么说?她长这么大好像还没对谁说过爱他,连对单川哲也没说过。

顾安薇心口一滞,回避了他的目光,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她想,她不是的,不是对谁都能说的。

那你为什么要对他说?她在心里问自己。

你是真的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吗?你真是那么伟大无私,毫无私心?

你救他,不是因为你舍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死吗?

“看着我,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我。”贺睿豪深邃的目光直视向她,语气陡然间严厉了,他不许她回避。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不想自欺欺人。

他要她明确自己的心思,不许她做逃兵。

有,这简单的一个字顾安薇差点脱口而出了。

可在此之前,她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说出了违心的话:“没有。”

“好,那你明天就走,我不用你照顾。”贺睿豪有些受伤,漆黑如渊的眸,沉了又沉,微抿着薄唇说道。

她是不想管他的,假如她真能放任不管,能忍心走,她早就走了。

“你别扭什么?你受伤了,不知道不能动气吗?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顾安薇不想和一个受伤的人一般计较。

他嘴上说是赶她走,她要真走了,他肯定会难受,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真的希望我好吗?”贺睿豪漆黑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

顾安薇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了,我不希望你好,难道还希望你死啊。”

“你为什么希望我好?”贺睿豪讳莫如深的双眼直视向她,薄唇轻启。

“我……”顾安薇语气一滞,眼眸闪烁。

“又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贺睿豪眼神戏谑,半开玩笑的口吻。

“……”顾安薇神情一僵。

当然不仅如此。

她若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怎么不去照顾别人,偏偏要留下来照顾他?

她对他的心意,他还不明白吗?

这可恶的男人就是非要她当面承认,说出来不可。

“你要是不需要的话,我明天就走。”顾安薇小声说完,就又想转过身去。

该死的……贺睿豪心里暗暗诅咒一声,他真后悔自己的固执。

为什么要将她的军,她都要留下来照顾你了,你还非要她高喊着喜欢你,爱你,才让她照顾你吗?

她要是不喜欢你,不爱你,她为什么舍不得你受伤。

这会儿要什么自尊心,你真蠢。

这下可好了吧,她真要走了。等你好了,又把她抢回来?

万一她跑掉以后就和别人在一起呢?你怎么不?

可话已经出口了,他又不能出尔反尔。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她是不能走的,他需要她呢?

他沉默了。

顾安薇的心里也非常非常不安,沮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硬气的话,要是他真不让她照顾了,她会不会不放心?

顾安薇,我看你就是在犯贱!

他都不说话了,你慌个什么?

“我要上厕所。”贺睿豪沉默了半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哦!”顾安薇愣了一下,答应道。

她从床上爬下来,望着他:“那个……你能自己走路吗?还是……你……你怎么上啊?”

她怎么就没想过他上厕所的重大问题呢?早知道这里该安排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的。

贺睿豪正后悔自己不知道怎么反悔的时候,忽然尿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可以扳回来了。

“走路可以,但是我手臂不能动,自己解决不了。”他极严肃地说。

“什……什么意思?”顾安薇瞠大眼眸,结结巴巴地问。

想到他的话简直就是在暗示要她帮忙,她的脸羞的通红。

“你说呢?你至少今晚还算是我的护士吧,我上不了厕所,你让我憋死?”贺睿豪眼眸微微染上深意,没好气地反问她。

顾安薇无奈地说:“好吧,我扶你去厕所。”

贺睿豪却拒绝了:“不用扶,我手臂不能动,你扶我,也会拉动我手臂,我自己能走。”

听到他不用扶,她舒了一口气。

却不知道其实贺睿豪也不是不想让她扶,他只是想要贴近她,趁机偷个香什么的。

他下了床,走到洗手间,步子迈的很慢,顾安薇先一步帮他打开了门。

打开门后,她就慌忙退出来了。

“你不帮我?我怎么解决?”贺睿豪抬起头问道,一副她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要怎么帮你啊?你自己想办法吧。”顾安薇嘴角一抽,看着他,一脸的无可奈何。

贺睿豪一张刀削般的俊脸沉了沉:“你让我怎么想办法?我手不能动,手臂不能动。你让我撒到裤子上吗?”

“你……”顾安薇又被他说的脸通红的,窘极了。

“你真的不能动吗?”她不确定地问。

贺睿豪目光直视向她,一贯的冷静莫测:“不信你问潘先洋去!你问他我现在自己能不能撒尿。”

撒尿……他怎么说的这么直白呀,她昏死了。

顾安薇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去问问他,那个……你等得了吗?”

“去问!”贺睿豪咬牙忍着,今天非要让她帮他解决生理问题不可。

只有相濡以沫的夫妻,才会互相帮助对方做这么隐私的事情。

他虽然勉强可以自己搞定,但他就打定了主意,非要她帮这个忙不可。

顾安薇快步去了卧室,拿起贺睿豪的手机给潘先洋打电话。

她是真的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不能自己搞定,不想被他趁机耍赖,连这么私密的事也要帮他。

潘先洋接到电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紧张地问:“我的天呐,他是不是又拉到伤口了?”

“没有。”顾安薇答道。

潘先洋又一头倒了回去:“谢天谢地,那我接着睡了。”

顾安薇急忙开口:“潘医生,我想问问你,那个……他能……他能自己解决小便问题吗?”

“嗯?”睡到半夜,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潘先洋睡的迷迷糊糊的,一时还真没搞清楚状况。

顾安薇只得把问题又问了一遍,他才听清楚了。

潘先洋简直要笑死了,亏贺睿豪能想出来,折腾起女人来,也不是盖的。

作为医生,当然要为病人的心情和身体考虑。

自己小便也不是不可以,要是由别人帮忙,就更降低了拉伤的危险,也是个好主意。

“这个,原则上他的手臂和手最好不要动。你还是帮帮忙吧,别不好意思,护士经常这么干的,你权当自己是个专职护士吧。”潘先洋煞有介事地说道。

顾安薇满额的黑线:“啊?真的只能这样吗?可我……我不知道怎么帮啊。”

“哎呀你是帮他怎么样,还是帮他找东西接都随便你啦。总之别让他自己动手,我要睡了,我明天还要到医院去一趟的。”潘先洋打了个哈欠,飞快地说道。

“你睡吧,打扰你了。”顾安薇沮丧地垂下头,放下电话。

怎么办?她能让他憋死吗?医生都说了,她相信医生不会随便乱说话的。

顾安薇硬着头皮回到了贺睿豪的身边,心里都在打鼓。

她在被他逼迫的情况下,是曾经帮他脱过裤子的,但那时她还是他的协议情人。

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让她做这种事,真是太为难她了。

贺睿豪绝对不担心潘先洋会帮他说话的事,那可是他的铁哥们,一定领会得了他的意思。

果然见顾安薇放下电话,垂着头走过来,小脸都红的要滴血了。

他忍着笑的冲动,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护理小姐,你是想把我憋死吗?求你,快点吧。”他催促道。

“来了!”顾安薇嘟囔了一声,朝他走过去。

“你进来啊!”她让他进了洗手间,站在抽水马桶前。

“裤子你自己也不能脱吗?”顾安薇挑高了眉头问道。

她就是不想帮忙,明知道答案,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贺睿豪眼眸暗了暗,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能脱就不用你了,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的话,我就忍着疼,自己来吧。”

他说着,作势真的要去脱了。

“好了,我帮你还不行吗?”顾安薇不情不愿地说完,让他再往前站了站。

她闭上眼睛弯下身,摸索着,伸手去扯他的底裤。

“嗷……你想谋杀亲夫啊?”她因为着急,又慌乱地不敢看,这一扯,就挂上了不该挂的地方。

她吓的赶紧睁开眼,一看,啧啧啧,那还真处在危险之中了,怪不得他怪吼乱叫。

贺睿豪咬着牙,心想,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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