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晓曼毫不畏惧。
“袁雪萌，你跟你大哥都喜欢耍流氓是吧！”晓曼撸起袖子，英勇宣战。“我上次教训过你哥哥，这次不介意再教训他妹妹。”
袁雪萌想到自己大哥在生日宴会上被顾晓曼当众狂扁，揍得鼻青脸肿，好多天都不敢出门见人。她哪里敢捋虎须，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带来的“啦啦团队”见袁雪萌往后退，他们都有些乱了，也跟着往后退。
这时，海宴冷冷地诘问在场的工作人员。“谁放她们进来的？”
场地经理满脸惶恐地走过来，先是低声责备袁雪萌：“你不是说不会打扰海宴，只远远地看他一眼嘛！”
袁雪萌见势不妙，再僵持下去也讨不到好处。就狠狠地指着顾晓曼，恐吓道：“贱女人，你等着！”
“我等着，有本事就施出来！”晓曼嗤之以鼻。“别像你那个流氓哥哥一样，被我揍两遍！”
等到赶跑了袁雪萌，晓曼回过头安慰海宴。“没事了。”
海宴神色仍然清冷，但他觑着晓曼的目光多了些诧异。
晓曼这才发现，全场人集体诧异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呃，她的表现似乎太过英猛彪悍了一些。
晓曼略有些尴尬，解释道：“我看袁雪萌对海宴动手动脚的，所以就……”她见众人鸦雀无声的，齐刷刷投向她的目光让她有点不安，就呐呐地小声解释：“袁家兄妹俩都喜欢耍流氓。”
这下子，周围更安静了。有的人好像中风了，眼角和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晓曼胆子再大，这种情况下心里也有点儿发毛。
她，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最终还是海宴打破了寂静，他说：“都干活吧！”
于是，众人都挤眉弄眼地散了，该干啥干啥去了。
晓曼抹一把额角的汗滴，就想赶紧溜之大吉。
“你揍袁吉亮的视频我看过。”海宴在她的身后说道。
晓曼大窘，更不敢回头。
“挺痛快的，我也想揍。”海宴接道。
晓曼捂着脸，赶紧逃之夭夭。
*
晓曼感觉自带天雷体质，走到哪里都天崩地裂的，想低调都困难。
原打算加入到乐队之后认认真真地做个小透明，这刚两天的功夫，再次名震四方。现在乐团现场，她的知名度和关注度不输于海宴了。
好不容易盼到下班，晓曼回到家里，发现房门打开了，陪着甜甜的人竟然是霍燃。
昨天，接送卡被明钦拿走之后就没再归还，晓曼默认明钦帮忙接孩子，没想到今天接孩子的人直接换成了霍燃。
“今天怎么这么早。”晓曼跟霍燃打了声招呼，勉强作出跟平时一样的状态。
霍燃觑了她一眼，那目光有点儿深，微微勾唇，慢慢地道：“今晚想陪你们娘俩好好吃顿饭。”
看来这家伙今天挺闲。晓曼没再说什么，就回卧室换家居服。
换了家居服出来，晓曼知道晚餐将由霍燃解决。正巧她累得慌，浑身没什么力气。
从饮水机倒了杯水，晓曼坐下来慢慢地喝着。
霍燃一直在看甜甜，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爸爸，这个周末我们也去大峡谷坐小火车好吗？”甜甜说起幼儿园小朋友有出去玩耍的，不由有些羡慕。
“嗯，”霍燃毫不犹豫地应允，但他的目光始终有些飘忽。
晓曼见霍燃一直盯着甜甜看，眼神怪怪的，她有些奇怪。“哎，你老盯着甜甜看什么？她脸上又没有花。”
霍燃转过头，对她微微勾唇，试探地道：“你有没有觉得……甜甜长得很像我。”
晓曼张睫，随即翻个白眼，没理睬他。
“晓曼，”霍燃似乎在措词，沉吟着如何恰当地表达出他想说的话。“我……真得没有想到我们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晓曼觉得霍燃有点儿奇怪，就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张总监把我跟袁雪萌打架的事情告诉你了。”
提起此事，霍燃忍俊不禁。“不是打架，是你揍她。听说你英雄救美了。”
看来这事儿真没瞒过他。晓曼顿时觉得没有意思起来，就再次翻了个白眼。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她干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儿就没有一件能瞒过他，也不在乎多这一件半件了。
“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海宴可能遭到袁雪萌的非礼。说到底，你英雄救美值得表扬。”霍燃微微扬唇，觑着晓曼的眸子里溢起笑意。
晓曼撇嘴，没理睬他的揶揄。
等甜甜跑回卧室写作业去了，霍燃这才觑着顾晓曼的眼睛，慢慢地问道：“六年前……你去过命运女神号邮轮吗？“
他的声音并不高，问出的话似乎希松平常，但对晓曼来说，却仿佛有炸雷响在耳边。
命运女神号邮轮……那是改变她一生轨迹的地方，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剔除的黑暗阴影，是她永远走不出来的可怕梦魇。
霍燃看着顾晓曼那张明媚娇俏的生动脸庞瞬间灰败下去，直到煞白如纸，就连嘴唇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
她惊恐地看着他，似乎他把她拽进了可怕的地狱里。
“你……你怎么知道……”那是顾晓曼打在心头的烙印，至今无法痊愈的伤口。根本不敢碰触，一碰就鲜血直流，疼到她窒息。
霍燃面色平静，但他的一颗心却不断地下沉，找不到可以停靠的着陆点。
那么坚强的顾晓曼，仿佛永远无所畏惧的她，提起六年前那艘改变了两个人命运的邮轮，她所有坚强的外壳瞬间破碎，露出了她的惊恐万状。
然而，这个尘封多年的秘密，一旦撕开了一条口子，就无法再继续掩盖下去。
霍燃咬了咬钢牙，面带微笑，柔声对她说：“因为六年前，我也去过那艘邮轮。”
晓曼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她好像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都保持着泥塑般的状态，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有一个尘封了多年的秘密，似乎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无数个夜晚，那个害她从恶梦中醒来，泪水洇透枕巾的罪魁祸首，似乎也要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