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时间里,晓曼想到了很多很多。

她发现过去的自己真得太傻太天真了。什么事情都只能看到表层问题,但现在她竟然能够从霍燃的异常行为中发现一些什么。

检查不用排队,速度当然非常快。

全身CT检查结果,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物。另外各项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一切都很正常。

霍燃这才放心,带着顾晓曼走出了医疗中心。

两个人漫步在紫色的薰衣草田,仿佛一对初恋的情侣般手牵着手。

晓曼心情和霍燃一样轻松,劫后重逢的夫妻俩心贴得更近了。她问起了甜甜的事情,霍燃说甜甜很乖,一直在任老太太那边抚养。

任家的长辈们都认为他跟晓曼一起出国度蜜月,却没有想到原来他们去度劫去了。

晓曼忍不住笑起来,同时有些小心酸。她想给甜甜打个视频电话,却记起了国内这个时间正是深夜,她又不忍打扰孩子的睡眠。

霍燃安慰道;“等到傍晚,我让小香接通视频,跟甜甜说几句话,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晓曼果然问他:“我们现在不走?”

“还有点儿事情没有处理妥当。”霍燃告诉她。

晓曼点点头,就跟着他一起去处理事情了。其实,她很想快点儿处理完事情,他们就可以回家跟甜甜团聚了。

现在夫妻俩之间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就算他偶尔有些事情不让她知道,绝对不是对她不信任,而是担心她知道了反倒危害到她的安全。

朱尔斯这件事情他就大意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从拍摄角度来推测出了拍摄者的身份。好在苏奕琛没有察觉,可能是对她的信任。

霍燃带着顾晓曼见到苏奕琛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原来不止因为苏奕琛对顾晓曼信任,更因为爱所迷。

一个人陷入爱河之时脑子都不会太清醒,他的眼睛被一层名叫爱情的纱雾所遮挡,看不到显而易见的真相。

他只是不知道,每当苏奕琛心生疑窦之时,她就会对他笑一笑。他刚刚察觉的端倪就会消失不见。

直到下飞机之时,顾晓曼太过得意忘形,终于让他察觉出不对劲,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

就算明白过来被蒙骗算计了,苏奕琛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明显的不悦。顾晓曼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发现了什么,却不知那一刻,他早就明了一切。

霍燃带着顾晓曼走进了关押苏奕琛的居所,这里岗哨重重,有朱尔斯的属下,也有霍燃带来的亲信保镖。

晓曼牵着霍燃的手,开开心心地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给她。可是当她看到了苏奕琛,不禁有些惊讶,同时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霍燃的大手,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汲取力量来克制内心的恐惧。

不可否认,她对苏奕琛充满了畏惧和忌惮。曾经亲密无亲的情侣,现在好像变成了比陌路更可怕的畏怕。

霍燃停住脚步,同时将晓曼揽入了怀中,低声安慰道:“别怕,这里很安全。”

他特意让人把苏奕琛带到了新的环境,而且不让他拿取任何属于他的私人物品。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避免苏奕琛揩带一些危险物或者是毒药,毕竟他是天才医生,施毒的手段非常高明。

就算如此,苏奕琛的身体也可能揩带一些危险药物,但只要别靠他太近,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苏奕琛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他第一次如此悠闲。没有实验,没有咖啡,甚至没有表情。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只是面容仍然十分俊美。薄唇紧抿着,目光幽凉地看向窗外的茂密树冠——这里是三楼。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幽凉的目光投向来客。

霍燃和顾晓曼距离他约有五米远,这个距离应该可以抵御他放出的任何毒物。

苏奕琛却是微微勾笑,这笑容让他原本幽郁的神色荡然无存,变得温暖又具亲和力。“过来坐吧。如果我想带她一起走的话,就不会那样给她缝合伤口了。”

这话很具有说服力,同时也说明他很笃定顾晓曼在霍燃心目中的份量。

霍燃救出顾晓曼之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检查她的身体有没有受到损害,同时也会发现她左臂上的伤口。

他一定不放心苏奕琛给她缝合的伤口,而是让一个他信得过的医生重新检查。

那位医生能得霍燃的信任和器重,自然做事非常靠谱仔细。他一定会发现顾晓曼伤口缝合线上系着的微型蜡丸。

在剖开蜡丸之时,自然也能发现蜡丸里面的成分没有危害,只是起到了警告的作用。

苏奕琛用实力向霍燃证明,他不会伤害顾晓曼。

尽管如此,霍燃还是没有靠前。这无疑已经露怯,但他显然认为顾晓曼的安全远比他的面子更重要。

苏奕琛见他还是戒备重重,倒也没有再勉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想说,其实我决定回国的那天起,就表示我愿意接纳她。你只是运气比我好,早一段时间遇到她。”

晓曼被霍燃握住的纤手微微一颤,她不由咬住嘴唇。

原来苏奕琛留学深造六年,回国之时竟然就是为了跟她重修旧好。一段感情,他考虑了六年,应该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吧。

霍燃冷冷地睨着他,等到他说完,才道:“就算我没有遇到她,你也不会跟她走到最后。”

“为什么?”苏奕琛不服气。

“因为……”霍燃冷冷地指出了他的致命缺陷。“你患有偏执症,无法接纳你排斥的东西。你是医学界顶尖的人才,可惜医者无法自医。”

苏奕琛身体微微一颤。他的确患的偏执症,而且是重度。不懂的人,还以为他是完美主义者。

包括他的妈妈在内,都认为他是高度完美主义者。

其实他们不懂,完美主义者其实就是偏执症的一种。他喜欢一个人一个物一件事,都会千方百计令他们变得完美。

他无法接纳不圆满,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你容不下甜甜,认为她是阻碍你和晓曼幸福的绊脚石。你和晓曼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会杀死甜甜。”霍燃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听起来冰冷入骨。

“当然,你会让孩子死得理所当然,绝不会让晓曼怀疑是你干的。你还会趁机安慰她,陪伴她,直到她慢慢走出丧女之痛。”

“如果她对逝去的孩子还是念念不忘,你就会提议跟她再生一个,告诉她也许下一个孩子就是甜甜投胎转世。”

“听说逝去的孩子可能再投胎,她一定会愿意试一试。如果侥幸再生个女孩,她一定会视若珍宝,认为是甜甜转世。”

“父凭女贵,你自然可以稳固在她身边的地位。可你别忘了。”霍燃抿了抿唇,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当你对甜甜下手的那刻起,就注定无法与她白头揩老。”

晓曼冒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她依偎在霍燃的身上,只觉全身都在颤栗。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可怕人!

如果不是霍燃的出现,她等到留学归来的苏奕琛,就可能走上了那条可怕的不归路。

只要想到甜甜可能被她连累丢掉性命,晓曼就无法冷静。

她不明白霍燃明明知道这个可怕的事实,为何还能做到如此冷静呢。不得不承认,若论控制情绪,他的城府之深的确不是她可以相比。

苏奕琛微微咬牙,腮帮子的肌肉有一丝丝跳动。他的表情还是那儒雅温暖,仿佛人畜无害,但他咬牙的东西却让人想起了用餐前的猎豹。

无论多么优雅迷人,都不能掩盖掠者食的残忍和血腥。

“你给晓曼留了活路,我也给你留一条活路。”霍燃冷冷地道:“你接下来去往哪里,朱尔斯会给你安排。”

说罢,他就揽着身边的妻子转身欲流开。

晓曼还是瑟瑟发抖,她抖得像秋风里一片落叶。她,真得被吓坏了。

霍燃微微抿唇,他知道这样残忍了一些,但他必须得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当面告诉她,让她彻底斩断苏奕琛的最后一缕情丝。

今天当着顾晓曼的面揭出了苏奕琛的险恶目的,这将会成为她一辈子最深刻的阴影。

为了甜甜的安全和健康,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对苏奕琛避如瘟疫,再无修好的可能。

此举不止斩断了顾晓曼对苏奕琛的所有念想,同时也斩断了苏奕琛对顾晓曼的所有念头。

他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赢取她的芳心。

霍燃揽着妻子转身的时候,听到了身后苏奕琛略讥诮的声音:“你说我妄想父凭女贵,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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