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卉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白月枭爷 > 043章 蛇
因为老家比较偏远,我们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出发。

吃过晚饭,韩恪上楼跟孔礼开视频会议,交代接下来几天的工作。

韩恪怕我无聊,问我要不要进他书房听一听。

他对我可真是毫无保留,就不怕我偷听他的商业机密转身告诉纪燕回。

做人必须有点自觉性,我笑着拒绝了,早早进入房间睡觉。

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我时常做些噩梦,不是梦到血淋漓的尸体就是梦到我出意外死掉。

所以睡觉前,我吃了一颗助眠药。

半夜我竟然梦到个死孩子,他明明只有婴孩大小、并且身首异处,但他像蛇一样游得飞快,追在我身后,阴森可怖的喊我妈妈,叫我下去陪他。

我最怕蛇了,小时候看见蛇都能吓出高烧来。

所以我逃的飞快。

但他很快追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准备咬我腿腕时,我猛地吓醒了。

心脏蹦的飞快,似要从胸腔离跳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打湿。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没彻底从混沌中清醒,就听到外面轰隆一声巨响——

打雷了。

紧接着,急骤的大雨啪啪地拍打着窗户。

厚重的窗帘被狂风吹卷起来,不停的翻涌,像是妖人作怪似的,在黑压压的夜里格外吓人。

我赶紧下床关窗。

刚拉开窗帘,外面又扯过一道闪电,雷声滚滚而来,就像在耳边炸开一般清晰慑人。

我硬着头皮关窗,就在手指刚触碰到窗扇时,突然听到“嘶——”的一声。

小时候在乡下长大,我对这种声音极其熟悉。

“蛇!”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后退。

“嘶嘶嘶——”周围全是此起彼伏吐信子声,我似乎置身于蛇窝。

踮起脚尖,我飞快地朝门口冲去,心慌的像是擂鼓一样,咚咚咚,感觉自己都要晕倒了。

冲到门口,我顾不得开灯,赶紧开门。

就在房门拉开的一瞬,我大|腿突然一痛。

门开了,借助走廊的灯光,我看到一条蛇咬在我大|腿上。

“韩恪!”我吓得没了力气,软在门口哭喊韩恪的名字。

“怎么了?”韩恪还在书房,他听到我凄厉的叫喊火速跑了出来。

见我腿上缠着一只青色大蛇,他二话不说迅速捏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扯把蛇摔死在墙上。

“韩恪,我好怕,我卧室还有好多蛇。”因为恐惧我的声音尖锐、颤抖。

韩恪抱着我就朝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哄我,“宝宝别怕,有我在。”

这声宝宝敲碎我佯装的坚强,它准我像个孩子,彻底爆发自己的脆弱跟恐惧。

我勾着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哭得酣畅淋漓,将之前压制的难过跟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这一刻我不需要识大体,不需要假装懂事,不需要假装满不在乎,完完全全随性而发。

“韩恪,我好痛,我好恨,我好难过。”

“宝宝乖,我都懂,我都知道。”韩恪把我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迎合我的话一边检查我的伤势。

他的手指在我伤口周围按了按,问:“还有知觉没?”

我哭得思绪破碎,用尚存的神志点头回应他。

“宝宝别怕,我不会叫你出事的。”韩恪蹲在我身边,一只手轻轻拍打我的臂膀安抚我崩溃的情绪,另只手猛地摁住我的大|腿。

接着,他的头埋进我的大|腿,湿软的唇舌吸住我被蛇咬伤的地方,一口口吸走毒血。

疼痛像波纹一圈圈地在我体内荡开,我胡乱挣扎、双腿乱动。

韩恪两只手紧紧按住我的腿,他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不停地帮我吸毒血。

每吸一口就朝地上吐出一口。

直到我伤口处冒出殷红的鲜血,他才停下来。

我痛的浑身冒汗,睡裙早已被我蹭卷起来,裹在我肚脐之上。

喘息片刻,我这才惊觉在他面前裸露太多。

下意识地把裙子往下拽了拽。

可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睡裙扯不下来。

头顶是韩恪轻笑的声音,他温柔地帮我把睡裙拉了下来。

接着又把我抱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外面风大雨大,又正值半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的车像是开往地狱一样叫人害怕,我坐在副驾微微颤栗。

韩恪为了缓解我的紧张特地放了些轻缓的音乐,还讲了些他小时候顽皮被蛇咬的故事。

紧张的心情在他的诙谐风趣下变得舒缓。

来到医院,医生带我去化验检查,韩恪站在门口打电话。

“小姑娘,你这伤口被人处理过了,是你老公处理的吗?”中年女医生一边抽血一边跟我闲聊。

她误把韩恪当作我的老公,我也不好解释,免得说起来话长,于是点了点头。

“你老公很爱你啊,都不怕自己中毒。”女医生许是夜班无聊,就跟我闲话家常。

“之前我接待过一个小姑娘,她也被蛇咬了,可她老公才不愿意给她吸毒呢,因为毒液会通过唾液传入肠胃,结果小姑娘脚部神经坏死,被截肢了。”

许是她见惯了生死,所以说这话时一脸平静。

而我心里却已翻起惊涛骇浪。

再一次我被韩恪救了。

他总是不计后果的保护我,照顾我。

却从来不跟我谈条件。

而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我的爱全部给了纪燕回,给了那个利用我、囚禁我、把我当作泄欲工具的男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纵然我不爱韩恪,愧疚也能把我折磨死。

女医生给我打完抗病毒蛋白血清,她拉开门招呼外面等候的韩恪进来。

“小伙子,你老婆没事了,不过我建议你抽血检查一下。”

韩恪直愣愣的看着我,对医生的话充耳不闻,蹲在我面前,伸手擦拭我额前的汗,柔声道:“好点了吗?”

他的眼神太温柔太深邃,我配不上这么清澈的眼眸。

微微别开脸去,我说:“好多了。你也检查一下吧。”

“不用。”他站了起来,伸长手臂把我抱进怀里,贴着我的脸颊笑道:“我在金三|角吃了不少蛇肉,早已产生免疫。”

我将信将疑,他已经跟医生打完招呼准备离开。

“小伙子。”女医生叫住了他,和蔼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暧昧说道:“你们年轻人体力好,但要注意避孕啊,最好三个月内不要怀孕,抗病毒蛋白血清比较霸道。”

一席话听得我面红耳赤,就连韩恪也跟着尴尬起来,脸蛋虽然没红但他耳朵却能滴出血来。

“……嗯……知道了。”

进了电梯他才松口气,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故意使坏道:“听见没,要避孕哦。”

避孕二字就像刀子插|入我的心脏。

这是我一直都在做的事。

因为吃了不少事后药,我大姨妈都紊乱了。

也不晓得将来我还能不能做母亲。

韩恪发现我情绪异常,还以为玩笑开得有点大,他低声道歉,“对不起。”

哪里是他的错,我转移话题,问:“你家在市里,周围也没什么大树绿植,怎么突然跑来那么多蛇?”

韩恪眼眶微微一窄,清隽的眉宇间尽是狠戾。

“我刚才叫下属去我家查看情况,不仅你的卧室就连我的卧室都爬满了蛇。这不是偶然,有人想弄死我们。”

“谁?”一刹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身影。

韩恪感觉到我的紧张,他轻松一笑,“这事交给我,你就别管了,咱们今晚找个酒店休息,明天还要回你老家。”

他是怕我担心,所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他猜到了谁,但我总觉得这事针对我。

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韩恪开了个标间,我们睡一起。

我了解他,他是正人君子,不可能对我做些什么。

倒在床上,我很快睡着。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韩恪讲电话的声音,虽然克制,语气阴沉愤怒。

“给我好好查一查,伤害白月的人,天王老子我都不会放过。”

第二天我醒来都快十点了,韩恪已经回别墅换了身衣服,还给我带了两身衣服过来。

吃过饭他开车带我回老家,说来也是奇怪昨晚狂风暴雨,今天却天气晴朗。

路上他问我,“你跟温初玫相处的怎么样?”

我能用非常糟糕来形容,但怕他担心,更怕他卷进来,我淡淡道:“还可以。”

韩恪侧目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审视跟质疑。

我心虚的别过脸去。

韩恪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特别讨厌温家。”

这次换我看他了。

我等他继续,可他话锋一转,说起了温初芮。

“十年前温初芮在申城可谓名媛交际花,虽然她才刚成年,但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温磊靠她发家致富,一下从不起眼的商人跃到申城富豪榜。

那时候她姐姐温初玫并没什么名气,完全笼罩在她的光环之下。

后来我去了部队,对申城名流的风韵轶事也没关注,所以温初芮是怎么销声匿迹的,我并不清楚。”

没想到我竟是这般荣幸,跟申城名媛长得十分相像。

不过听韩恪的描述,温初芮似乎并不低调。

难道十年前的纪燕回好这一口?

跟他深沉内敛的性格极为不符啊。

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的细汗,我问韩恪,“那你可知道温初芮跟纪燕回在一起过?”

韩恪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吧!”

他迅速否决了。

我很好奇,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冷笑一声,“你是不了解温磊的上位史,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靠女人换来的。

别看他现在老态龙钟的,他年轻时面相极好,细皮嫩肉的,迷惑不少女人。

温初芮就是他们温家的摇钱树,十年前的纪燕回已经被纪家放逐,无名无利不说,时刻都有被纪西楼干掉的可能。

你觉得温初芮会跟那样的纪燕回在一起?就算她愿意,温磊也不会愿意。

再说了,若纪燕回真爱温初芮又怎么会娶她的姐姐?”

韩恪解释的很中肯,我差点就信了。

但直觉告诉我,岳红没有说谎,纪燕回确实深爱温初芮。

或许是温初玫从中作梗,逼温初芮远走他乡,跟纪燕回断了一切联系。

又或者,温初芮已经离世,所以他把所有的好都给了温初芮的姐姐。

不管哪一样,我注定都是替身,一个得不到纪燕回真爱的替身。

眼角有些湿润,我抬起手背擦了擦。

韩恪全神贯注的开车,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中途休息时问我,“你觉得温初玫的朋友赵一兰,这个人怎么样?”

我差点没忍住把赵一兰迫害我的事说出来,又怕韩恪为我做傻事,于是轻描淡写的反问:“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韩恪眼眸眯了眯,狡黠的像只狐狸。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眼神锋利如刀。

我像个做错的孩子,不敢跟他对视。

就在我低头的瞬间,他伸手抬住我的下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白月,你救过我的命,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但我相信执念是会变的。

它跟我们的人生经历有关,时间的海浪会不停刷新我们的认知,在我们内心因得到信仰而满足时,那一刻的执念才能称为永恒。

你就是我的永恒。

我允许你利用我做任何事。

但我不准你疏远我、不要我。”

只要是个女人听到如此深情的告白,内心都会产生波动。

我也不例外。

有那么一刹,我真想跟他在一起。

构建一个完整的家,结婚、生子。

但我是悲观的,我不相信永恒的爱。

对上他光芒万丈的眼,我还是心狠地说出拒绝的话,“韩恪,对……”

他伸手按住我的唇|瓣,切断我的话,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温唇贴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我虽然现在比不上纪燕回,但总有一天我会站在权力的顶端保护你,给你一切。”

我笑了笑,说好。

那一天会有更好的姑娘陪着他,照顾他。

韩恪继续开车,两个小时后,抵达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清河镇。

这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落后又贫穷,有几家把小平房换成了小洋楼,但并不妨碍我找到吴天明家。

只是,吴天明因我而死,我不晓得这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或许我现在是一名录入系统的逃犯,所以下车时我格外小心,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包起来。

韩恪见我鬼鬼祟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怕什么?当初收拾吴亮时,我已经调查清楚,吴天明死于脑溢血跟你没关系,你没杀人。”

我一阵欣喜,激动地朝他胸口捶了一拳,埋怨道:“那你不早点说。”

韩恪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早知道……”

“月儿!”身后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它是那么激动,那么兴奋,轻而易举地把我深藏的思念跟愧疚扯了出来。

我顿时泪流满面,欣喜若狂地朝妇人跑了过去,一头扎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

像是飘零已久的种子落入苍茫大地,瞬间生根发芽,开出一片绚烂的花。

“妈、妈、妈!”我扑在她怀里,连叫她三声,弥补这些年没叫她的遗憾。

没有什么胸膛能比她的踏实祥和,我贪恋这股熟悉的却只能在梦里触碰的气息。

“月儿啊这几年你去了哪儿,你知不知道妈很想你,夜夜做梦都梦到你,我还以为……”她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泪水顺着她苍老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仔细端详她。

四年没见,她似乎更老了。

干枯的头发白了一半,眼角的皱纹纹路很深,皮肤糙黄暗沉上面布满斑点。

就连直接挺拔的脊背都佝偻的不成样子。

纵然她五官精致秀美,却架不住生活的摧残,从妙龄女子变成了沧桑老妪。

其实她才四十岁,比岳红还要小一点。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接她,把她接到城里,哪怕打扫卫生也比在农村过得好。

我自责的捧着她的脸,不停地跟她耳厮鬓摩。

不管相拥多久,都无法弥补这几年离别的空缺。

我不是个称职的女儿。

她轻轻推开我,盯着我身后的韩恪露出满意的笑容。

“月儿,你怎么不给妈介绍一下呢。”

我这才想起韩恪。

韩恪却主动自我介绍道:“阿姨你好,我叫韩恪,是白月的……朋友。”

他看我的眼神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我妈也曾年轻过,一眼就看懂了却也没戳破,亲切地拉着韩恪就往屋里走。

我注意到我妈的手,粗糙的像一双干瘪的耙子,指关节都变了形。

我离开家时,她的手还没这般可怕,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心疼的像针扎一样,跟在韩恪身后捂着嘴偷哭。

韩恪另只空闲的手把我勾进怀里,在我耳边低声道:“宝宝别哭。”

我顿时被他说的心脏乱跳,脸颊都跟着红了起来,嘟囔道:“谁是你宝宝。”

屋韩恪轻快的笑了两声,我怕他又说些没脸没皮的话,赶紧捂住他的嘴。

屋子还是十年前的老样子,窗户小光线暗,乍一进去我什么都看不见。

耳畔只听到一个孩童奶声奶气的呼喊,“妈妈。”

妈妈?

等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我才看清堂屋东南角站个一个光屁|股小男孩。

他穿了件看不出原色的汗衫,干瘦的身上脏的不成样子,见我们进来了,他有些害怕,木讷地看着我们。

我则好奇的打量他,心底几乎猜出他跟我的关系。

我妈尴尬的笑了声,走上前把孩子抱进怀里。

那孩子不顾场合,掀起我妈的衣角,伸长的脖子去够她的ru房,然后一边吃一边玩。

我妈ru房干瘪,早已没了奶水,但她却满足孩子的癖好,给他吃“空奶奶”。

从她温柔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很爱这个孩子。

韩恪难为情地别过脸去,在我耳朵低声道:“我之前忘了问吴亮,你家还有什么人,是我的失误。”

我讷讷地推开他,走到我妈面前。

她被怀里的小家伙咬疼了,纵然皱着眉也没舍得把他放下来。

“这孩子哪来的?”我盯着孩子的脸,他的眼睛跟我妈长得一模一样。

他肯定是我妈生的,那他爸爸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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