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卉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丁七郎高尊 > 第67章
吸血老张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这你倒说得没错。”

肚子痛道:“而且该来的总也会来,躲也万万躲不掉。酸丁不是说了么:人生譬若朝露,何自苦若是?世上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纵然我们想要逃避,但我们已经无可退路,再退半步都是万劫不复的死路绝境,还能退么?”

吸血老张道:“其实现在你也不必逼着他非说出来不可,因为到时候,事到临头,他想不说都不行,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也不错,我也只是不想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罢了!”肚子痛笑了笑,“其实我也知道那苦瓜脸做事是极有分寸的。”

吸血老张摆摆手:“现在我们现在并不太急,走,我们还是先把蜈蚣珠剖出来,交给鬼郎中才是。”

肚子痛道:“那倒不用我们再去,三只脚已经带着丁七郎去了。上午那姓范的亲自带着人上山去看了,这时候正气乎乎地亲自写奏章要忽必烈派人对付平江江东蛇王的老窝。我已叫他待一会自己带兵回绛州,我们这里下午也都要回去了。”

吸血老张长出了一口气:“他妈的,总算是打发得那老贼老龟公去见了阎王爷,幸亏丁七郎和丁高天下手得快,若是那老贼亲自役使蜈蚣来跟我们交手,只怕胜败之数还在未定。我们也不只是像现在这样受些皮外伤那样轻松了。”

肚子痛点点头,却又听见俞文照大声鬼叫:“苦瓜脸,贼砍头的,吸血鬼,你们这帮混蛋上哪里去了,还不快些过来么?”

吸血老张扬声道:“来了!”

两人相视苦笑,又转头走回。

石掏胆、王砍、杜牵肠、乔断手、屠还原、有眼无珠和吴没骨头也都到了俞文照的那个帐篷里坐下,俞文照问道:“三只脚呢?他上哪去了!”

屠还原道:“他去你昨天下午遇到蜈蚣的地方给鬼郎中弄那蜈蚣珠去了,老大,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么?”

俞文照脸色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所致,道:“自然有事,不然老子找你们来做什么?你们快些叫人备好车马,老子现在这副德性,只怕是走不动路了,但下午我们就都要回去,自然也不好意思叫你们抬我。姓范的那边怎样了?”

王砍道:“他上午去看了江东蛇王安身之处,他看见那个帐篷右面的土色新鲜,还掘开了一个大坑,那里头少说也有三十来个小孩子的骨头,他气得不行,这时候还在写给皇帝的表章呢!”

俞文照哦了一声:“那好,你们就去安排罢,再把那姓范的给我请过来。”

八个人于是站起来,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吴没骨头在外面道:“老大,范大将军到了。”

俞文照没好气地道:“你少来,不会请人家进来么,还跟老子来这一套?”

吴没骨头忍着笑道:“是,范将军,请罢!”

范自力进来,问道:“侯爷,你的伤可好了些么?”

俞文照笑道:“你放心,这还要不了我的命,姓钱的老贼这边的事算是完了,我看下午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范自力应声道:“末将遵命。”

俞文照从身上吃力地摸出一大叠花花绿绿却又齐齐整整地纸来:“这是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你收着,分给这次出来的那些当兵的,我也不跟你客气,知道你不是个爱财之人,也没给你准备。你就不必跟我客气了,反正这些银子我得来也容易。昨天晚上在钱老贼那里抄来了些珠宝,少说也值个二十来万两银子,所以我也并没有亏怎样的本钱。”

范自力怔了怔:“侯爷,末将本是奉了皇上圣旨来相助王爷,一切都听候侯爷指令,怎敢让你这样破财,纵是要赏些银子,那也不用这许多的。侯爷还是收回一半,那些当兵的一人也能得到五十两的。”

俞文照道:“那倒不必,你不要看这一次你们没有出什么气力,但你们一来,我这边的压力可就轻了许多。不然,这一次事情还不可能这样轻松就完了的,何况以后总还有事情要你们帮忙的,若等到有人伤亡了才发银子来抚恤,平时就理也不理人家,那样的事我也做不出来。你就给我收下!”

范自力点点头,这才接过银子,刚要说话,却听得丁七郎在外面道:“小祖宗,钱老祖宗回来了。”

俞文照叫道:“那你们就都滚进来行了,还废什么鸟话!”

丁七郎掀开帘子,钱独脚走了进来,丁七郎跟着也走进来,一脸的喜气,喜滋滋地道:“小祖宗,这回我们可是发了大财了!你们瞧这里头!”他右肩一动,一个布包已是放到了桌上,打开来时,一道沁人心脾的异香立时传入了帐中每一个角落,里面竟是百十来粒龙眼大小红如朱砂一般的珠子:“一条蜈蚣肚子里就有三十来个这样的珠子,倒叫人万万地想不到,只是这些东西有什么功用,这总要等鬼郎中和白无邪他们看过了之后才能知道。”

俞文照也呆了,好一会才道:“他妈的,昨天晚上那些蜈蚣可惜了,全被烧成了灰炭,他奶奶的,老子这时候肠子都悔青了。昨天晚上老子们放个鸟的火呀!”

吴没骨头道:“老大,我看不如这样子,这里头的珠子分出一半来,交给范将军,请他等我们弄清楚了这些珠子的用处之后,拿去给皇帝,毕竟皇帝对我们还算不错。”

俞文照想了想:“你说的也不错,那就这样子办。”

范自力连忙道:“既是如此,末将就生受侯爷了。”

丁七郎苦着脸:“小祖宗,这珠子送得也太阔气了些罢?”

钱独脚冷冷地道:“你急什么,不是还有两条蜈蚣在外面么,那些家伙总也要出来伤人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人有那本事对付得了它,总也会有的。”

丁七郎点点头:“不错,倒也是这样子。”

一一六铁树请柬

这一天上午,俞文照叫人拿了个醉翁椅来,端到外面,晒太阳。

俞文照眯着眼,虽然前些时间失血过多,但他竟然回复得也很快只是右腿还微有些瘸,当时那条蛇信来势之快之狠,若非他功力深厚,那条蛇信本是本以一下子连他的腿骨也都穿断的,那时也不过只是一触及他的腿骨,便即弹到了一边,只是戮透了皮肉。鬼郎中得到了几个女人,果然就卖起命来了,俞文照的腿上不到两天便收了口子,脸上深可见骨的那道伤更是不过淡淡地一道血线。

丁七郎就守着俞文照:“小祖宗,这太阳现在怎样?热么?”

俞文照张开眼瞪着丁七郎:“晒得久了,自然有些热,但那又怎样?莫非你小子还能叫它再凉快些?”

丁七郎摇头笑道:“不能!”

俞文照把狐皮帽子拉下来遮住了眼,没好气地道:“那么你废什么话?”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老子这不是怕你闷么?”

俞文照拉长了声音:“就这样?”

丁七郎贼忒兮兮地道:“自然也为了阿秀和小音两位小姑娘煮的那些参汤了。”

俞文照懒懒地伸开了手脚,大大地一个懒腰之后道:“很好,算你小子老实!”

丁七郎马上就敲钉转脚地道:“那是,小祖宗,你可能还不晓得,这世上最老实的人便是老子,你再也找不到更比老子还老实的人了。”

俞文照忍不住笑道:“那倒也是。我从没来就真没见过有什么人能比你老实的。那么,最最老实的老丁,你吃了饭没有?”

丁七郎苦兮兮地道:“没有。老子别说中午饭了,连今天晚上的晚饭和明天早上的早饭都还没吃,饿得实在不行了。”

俞文照复以拉开帽沿,现出了他笑嘻嘻的眼睛:“那好,等得过年的时候那皇帝再送吃的东西给我,老子就全都给你吃就是了。你现在就好好地等着罢!”

丁七郎怔了怔:“小祖宗,今天不过才正月二十七,你就好意思叫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干饿着。饿死了老子是小事,万一你实在吃不完那些好吃的东西,丢掉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俞文照也皱起了眉:“不错,那也实在不好,看来就只好分些给那个独眼龙算了。”

丁七郎叹了口气:“小祖宗,你这人原来一点都不厚道,你也不看看那独眼龙那副德性,人一看便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你可不晓得那家伙真不是好东西,睡觉的时候咬牙放屁打呼噜说梦话,三十年都不洗澡,还经常打孩子骂人……呀!哪个王八蛋打老子!”

丁七郎正说得顺口,却不防有人用一个烂了的橘子打在他头上,转眼看时,那王八蛋却正是他在说的丁高天,丁七郎怒道:“你小子他妈的吃错了药了,打老子做什么?”

丁高天微笑道:“不是东西的家伙自然要欺负欺负老实人了。”

丁七郎瞪起了眼:“他奶奶的,你给老子到江湖上去打听打听,谁敢说老子是老实人?”

丁高天抬头看着天:“昨天晚上我听你说梦话的时候自己说的。”

丁七郎怒道:“放屁,老子昨晚上一夜都在巡夜,根本没有睡觉!”

丁高天还是看也不看丁七郎,淡淡地道:“这可是你小子不打自招了,原来你小子在当值守夜的时候居然也睡觉了!”

丁七郎气极反笑:“我的丁大爷,你吃了早饭没?从前天到现在,老子可足足地有十八年没见过你了,想不到你老人家居然越长越年轻了,你最近可好?”

丁高天大奇:“哦,原来从前天到现在居然就有十八年了,这算法老子倒是头一次听到。承挂念,在下区区总算还没有什么大病大难,大苦大痛,总算还好得很。”

丁七郎道:“不客气不客气,那你有什么事么?等你的事情忙完了之后,老子请你喝酒!你就去忙你的罢!”

丁高天淡淡地道:“区区在下忙自然是忙的,但却不能去忙,因为区区在下正是有事要来找小祖宗的。”

俞文照又拉下帽子遮住了眼:“什么事?”

丁高天道:“铁树宫鬼道鬼王受铁树宫宫主之命前来求见小祖宗。”

俞文照怔了怔,拉起帽子,坐起身来,问道:“他们来只怕不只是为了见老子罢?”

丁高天道:“不错,他们主要为的是屠老祖宗,去年你和不要脸老祖宗去关中时,铁树宫的人常常送来礼物,全被屠老祖宗赶走了。”

“所以这一回他们一定是打听到了老子在谷中,他们打算跟老子套套交情是不是?”

丁高天怔了怔:“应该是。”

俞文照问道:“你有去找假冒慈悲过么?”

丁高天道:“屠老祖宗说这是小祖宗的事情,他不能多说什么。”

俞文照问道:“那他又打的是什么主意,可跟你说过么?”

丁高天道:“他老人家什么都没说。”

俞文照想了想,忽地道:“来几个人,抬老子到谷口去,见见那个什么鬼王!”

丁七郎忙道:“老子也陪你去瞧瞧。”

四个黑衣汉子抬着俞文照坐的那个醉翁椅来到谷口关前,丁高天叫人开了关,向山腰上众人道:“我们小祖宗到了。鬼王,你有什么话,说罢!”

俞文照斜倚在椅上,用帽子扣住了面目,丁七郎却留神细看,原来关下十来个人里,倒有八个人抬着食盒珠玉,领头一个面目不暇接清秀,约五十岁年纪,身边一个人脸上戴着个青铜的牛头面具,却是那个面目清秀没戴面具的那人道:“不敢,在下奉本宫宫主之命,特来敬意献了些薄礼,请贵谷谷主笑纳,昔日在下属下之人无知,得罪俞谷主,还请俞谷主见谅。”

俞文照动也不动,淡淡地道:“那总也是老子为了要练成你们铁树开花神功最后一重,自己找上门的,你们算不得得罪我。”

鬼王道:“是,俞谷主大人大量,在下谢过了。须些薄礼,还请笑纳!”

俞文照冷笑:“从来都是礼多必诈,你来真就只是为的给老子陪不是么?”

那鬼王道:“谷主明鉴,在下此来,也还请谷主开恩,容在下见见在下昔年的那位屠师兄,当年在下等人误会了屠师兄,致使他负气离开本宫师门,在下此来,也是受宫主之托,特意向代他向屠师兄陪罪。”

俞文照一把抓起帽子,抬头起来去看他:“这个倒不必你费心了,假慈悲不愿见你们。你们若没有别的事,那么便可以离开了,礼物老子收下就是!”

那铁树宫鬼王道:“在下也知当年屠师兄太过伤心,不愿再见在下,是以前几天谷主率众对付江东蛇王之时,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一切都望俞谷主替宫主及在下等斡旋。”

俞文照点头:“不管怎么说,老子们对付姓钱的那老家伙你们没胡乱插手,总是做得不错,这样子,你们要想假慈悲回心转意我不管,既不帮你们,也不跟你们作对就是,一切都看你们。”

鬼王大喜道:“是,谷主厚情,铁树宫定当铭心相记!”

俞文照叹了口气:“老子这样,其实也并不是为的你们,只是为的假慈悲,至少你们现在总也还知道自己错怪了他,来向他陪不是。比起钱独脚到了现在,他老子非但不知悔过,反倒一得了风声,便不远千里前来追杀,那总也好得多了。”

那鬼王道:“是,谷主所言甚是!在下还有一事,不知谷主可否见允?”

俞文照怔了怔:“你先说说看?”

鬼王道:“本宫宫主定于三月初三为小姐比武招亲,想请谷主前去观礼。”

俞文照又是一怔:“你们宫主有几个女儿?”

鬼王道:“宫主师兄膝下二子一女。”

俞文照大笑:“好,你总算是没说要我也去比这场武招这个亲,总算是没有半点瞧不起我的意思,很好,就算你们把天下武林中人都邀来了,老子也非要走这一趟江西不可!老子也正打算去会会那个什么番人和尚杨琏真珈,这回顺路就可以了。若你有机会,最好是把老子也要去铁树宫的消息在江湖上尽量的传出去,老子倒要瞧瞧那些孙子能有什么花样来对付老子。”

鬼王大喜:“在下遵命就是。只是此事也请谷主向在下屠师兄转告一声,来不是都由他自便就是。”

俞文照想了一会,道:“他会去的!”

那鬼王更是喜出望外:“牛头,快些把请柬送上去!”

那个戴着牛头模样青铜面具的人瓮声瓮气地道:“弟子遵命!”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红纸封,双手捧了,走到关前,恭恭敬敬地送到俞文照面前:“谷主请!”

丁七郎伸出独臂接去请柬,那牛头便躬身一揖,倒退着下去,丁七郎叫道:“去些人,把铁树宫送来的礼物接了!”

关内出来十来个汉子,下去接过下面众人抬着的礼物,那鬼王向俞文照拱手道:“如此,在下便不打扰谷主,还望谷主早日驾临铁树宫,宫主师兄必定倒履相迎,告辞!”

俞文照点点头:“不送!”

关口重又关门,俞文照道:“丁七郎,丁高天,怎样,闲得发慌了没?想不想跟老子走这一趟?”

丁高天怔了怔:“小祖宗,你真的答应了那鬼王去南昌?”

俞文照冷笑:“那是自然,你以为老子是说着玩的么?”

丁高天苦笑:“我却实在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去!”

丁七郎也道:“不错,老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还有,你明明知道屠老祖宗不愿见铁树宫那些家伙,你怎地还要他去?”

俞文照沉默了一会,道:“在这世上,只要有人肯挂心你,肯为你好,那总也是难得的,你总也应该珍惜。既然他们是诚心想要对假慈悲好了,我们也不能不知道好歹。不管那些人力量怎样,只要肯对你好,就算是个叫化,你也应该对他好的。”

丁七郎和丁高天也沉默了一会,丁七郎才道:“这个道理老子自然也知道。只是你居然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一般,不但要去江南,你要弄得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为的是什么?”

俞文照眼里现出阴狠的笑意:“因为老子要让江湖中人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老子敢带人火烧少林寺,灭门终南派,屠戮双龙山庄,逼退沈家庄,并不只是靠的他们十二个人和鬼愁谷的力量,老子本身就是很厉害的角色,老子要让那些王八蛋知道,他们当年加在你们头上的那些苦难,老子纵然不能十倍百倍地还报给他们,总要也他们连本带利倾家荡产地赔过来!这一次南下,老子就是要叫他们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两丁对望的了一眼,齐声道:“小祖宗,我们跟你去!”

俞文照道:“这样最好,到二月初十的时候我们就出发,我们三个,加上假慈悲和有眼无珠,总共五个人,去会会那些了不起的名门正派!”

一一喷嚏

中午吃饭的时候,俞文照把屠还原和大才子找了来:“假慈悲,上午铁树宫来人的事你知道了?”

屠还原冷冷地道:“丁七郎来跟我说过了。”

俞文照笑嘻嘻地不以为意:“很好,其实老子这一次去南边,为的主要是打出些名堂来,所以就叫你那个鬼王师弟给老子满天下宣布老子要去江西南昌的事,就是要想看看到时候有哪些王八蛋敢来跟老子为难,记了帐总也要一笔一笔慢慢算个清楚。”

屠还原还是冷冰冰地道:“既然老大你决定了,我去就是。”

俞文照大笑:“好,痛快!”

大才子几天前吃了俞文照从江东蛇王那条黑莽蛇王身上取回的蛇胆之后,身体回复得极快,鬼郎中又配了些药,让他把那巨莽内丹一起吃了下去,大才子已然不但可以下床走路,甚至功力也回复了六七分,微笑道:“这假慈悲本来就痛快!只是不知道老大找我来有什么事?你总不会叫我也跟着你去南昌府铁树宫罢?”

俞文照道:“那倒随你的便,我找你来,只不过是想要问问你那天晚上射月亮,老子们连放一个屁都没有冲着你,你怎么好端端地莫名其妙就受了那样重的内伤?”

这一下,屠还原也不禁凝神细听了起来。

大才子眼里现出思索的表情,慢慢地道:“其实我射箭,在心头便已确定了目标的位子,通常练箭的人,都要练的眼力,甚至有个传说,说是目力最好的人,便是细微之极的一点,在他眼里也大得如同马车的轮子一样。我本来箭法练得就不坏,离开官场之后,又学了内功,这箭法上面自然更上了几层楼,一般只要随随便便地看那目标一眼,无论他是死是活,就算闭了眼也能射中,因为我用的是心来衡定距离,甚至在我心里,只要我一确定要射的东西,就算箭没有射出去,但那东西就已经算是被我射到了。换言之,便是我心神相会,在那一天晚上,却始终不能确定那月亮的位子,好几次我都觉得月亮能被我射下来了,刚要放箭,却又莫名其妙地头一空,仿佛那月亮刚好又离远了我那箭头一寸,刚好到了我箭射出去够不着的地方,我只得运足了全身的内力,想要确定那月亮到底离得人有多远,但每次我想要射出那一箭的时候,我心头就会突然落空,月亮又到我刚好射不到的地方。后来我用出了全部的精力,仍是没法子算准我和那月亮的距离,一时不曾注意自身的内功已是提到了极限,死命催发内劲,就把自己震伤了。”

俞文照呆呆地呆了半天,苦笑道:“你说了这半天,我也不过只听了个大概的意思,还是不完全的明白。”

屠还原道:“这种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本就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酸丁的意思是说他射那月亮,不光靠的是眼力,而是把全部的精气神都贯注到那一箭之上,但却还是不能确定月亮和他的距离,而他本就是要运用自己的精气神算出他和月亮之间的距离才能发箭的,因此他那一箭自然射不出去,但他一时忘了自身的情况,全身的精神气力猛地落了空,这才受了内伤的。”

大才子笑道:“差不多是这样子了。”

俞文照瞪大了眼:“他妈的。那鬼月亮离得人到底有多远?”

大才子叹了口气:“只怕那天晚上我也是一时头脑发热,跟你们一起发起疯来,也不想想,无论关山万里,西极东瀛,那月亮总在天上高挂,它所处之高,岂又是我凭自己意气精力便能测得出来的,我那一箭再是射得远,总也不过一两百丈罢了。”

俞文照呆了呆:“原来老子们想要把里头的小寡妇和兔子弄下来,毕竟是痴人说梦话了。早晓得是这样子,老子何苦叫你受这样的大罪!”

大才子笑笑道:“那也不算什么罪,毕竟我们做了一件从来没人做过的事,受些伤也小意思罢了。听人说故事里有个后羿射日,现在有了个大才子射月,正好凑成一双!”

俞文照叹了口气:“不错,以你的箭法都射那鬼盘子不下来,老子敢打赌,这世上决不可能再有人能射下来它!”

大才子道:“哦,老大,刚才白无邪给我送药来,说起你们取回的那些蜈蚣珠来,原来那些蜈蚣自小便被江东蛇王喂以毒药,因此那些蜈蚣体内才生出了那样能抗百毒的珠子,但却不能轻易地服用,否则便要口鼻出血而死,因为那珠子是那些蜈蚣体内生出以毒攻毒的东西,自身毒性之强,可以想见,虽有解毒之效,但若非身中了无比的奇毒,万万不可以此物解救。面反过来说,吃了一粒蜈蚣珠的人,若非马上吃了其它种类强剧绝伦的毒药,也是休想活命,这家伙跟天下所有的奇毒都是相互的克星!后服的克先服的,他和鬼郎中切了一粒珠子来,在一条蛇身上洒的化尸用的蚀金散,然后在那蛇嘴里喂了些蜈蚣珠,那些蚀金散竟然立时停止的销蚀,化作了一滩清水,那蛇只剩的半截身子,总算没有死!”

屠还原一怔:“那么,这蜈蚣珠对我们,岂不是根本没用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全交给那个姓范的,叫他拿去上贡给忽必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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