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草窝动了动,一个身影从草窝里面钻了出来,正是陈阿娘。

此时此刻的她,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她赶忙跑到周竟迟身边,想去接住他那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的身体。

“没关系阿娘,我们先赶紧走吧,我刚刚看见了,你身后那个方向有颗树,我去跑向相反的想象,你赶紧去爬那棵树,那个树还算茂密,发现不了你的。”周竟迟努力微笑着装作没事。

“不行,竟迟,我不去。”陈阿娘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的手死死的抓住周竟迟的衣角。

“阿娘,听话,你赶紧去,只有你安全了我才放心,我才也有可能安全。”周竟迟用全身的力气将陈阿娘推了出去,自己随后又一瘸一拐的跑向野猪的方向。

陈阿娘含着眼泪,看了周竟迟几眼,然后钻进草丛里面,匍匐着向那棵树爬去。

那几头野猪,已经同伴的尸体吃抹干净,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它们开始寻找周竟迟。

“我在这。”周竟迟大喊了一声,野猪望见他,急红了眼的向他冲去,周竟迟看见陈阿娘已经到了那棵树的旁边,随机向身后跑去,打算将野猪引的越远越好。

周竟迟远远的望见陈阿娘已经爬上了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是面前的几头野猪,不允许他分神。

爬上树的陈阿娘看见周竟迟如同一个血人一般,瞬间哭出了声,这个男人拼了命的救下她,她此时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周竟迟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周竟迟已经跑到了悬崖边上,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他又回头望了一眼陈阿娘藏身的大树,低喃道,“阿娘,再见了。”

只听野猪一声嘶吼,撞向周竟迟,一道血影从他嘴里喷出,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棵树,放眼望去却只看见一片绿,随即而来的便是耳边呼呼的风声。

他感觉的到自己此时正在下坠,闭上眼睛,却是陈阿娘的一颦一笑,安静的睡颜,被阳光映照上的侧脸,可这一切,在这一瞬间化为灰烬,他伸出手,只是抓住了飘渺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重重的摔在一处地方,于是再也坚持不住了,沉沉的睡去了,没了知觉。

陈阿娘看着野猪将周竟迟撞下悬崖,自己却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不能替他报仇,她恨恨的握紧自己的双手,指甲深深的刺进自己的肉里,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为了她丢了自己的姓命,联想到平时周竟迟对自己的好,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打肿,亏的上世还是一个杀手,关键时候只能当累赘拖累别人。

她知道这条命已然是周竟迟给的了,为了周竟迟,自己这条命要好好留着,不然枉费他拼了命的救自己。

几头野猪早已经离开,只留得充满血迹一片狼藉的地方。

陈阿娘抹去泪水,寻了个里地面较近的枝岔,踩在上面,跳了下去。不过是几米的距离,跳下来却震的差点站不起来。

“你没事吧…”陈阿娘耳边蓦地响起一句人声,惊的她发了一阵的抖,她四下望望,没有发现有人,这才想起来,是空间里面的萌芽。

“你进来拿点草药吃吧,不然你这样根本走不成路的。”萌芽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阵势,知道陈阿娘心中肯定不好受。

“好的。”陈阿娘闭上双眼,进入到空间里面,看见空间里面遍地都是的药草,怔了一下,突然大喊一声,“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有了这些药草竟迟的伤就可以治好,他就不会死了。”说道最后,陈阿娘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你别傻了,空间里面的时间不知道比外面慢多少,等你采好药草,外面那具身躯早就被野猪吃了,别说救别人了。”

听了这话,陈阿娘终是坚持不住,掩面大哭,“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的。”

萌芽也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你赶紧找点草药吃了,去悬崖找找,我知道有一种丹药,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但只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发挥作用。”

“什么?”陈阿娘听见这话,燃起了新的希望,她连忙找了几种草药,处理都没有处理,直接吃了进去,果然是吃完了感觉自己身体好了许多。

等身体恢复好了,陈阿娘急忙退出了空间。跌跌撞撞的向悬崖跑去,她爬在悬崖壁边上,伸着头向下望着,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悬崖底,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陈阿娘观察了一会儿地形,寻见了一处可以去往悬崖低的路,便小心翼翼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走着眼前的路竟断了一节,望着一米多宽的峡沟犯了愁,考虑了半天准备跳过去。

陈阿娘站在这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放手一搏吧,跳过去了就能救竟迟,跳不过去,就去黄泉下面陪他。

纵身一跃,有凛冽的风吹来,她睁开双眼,看见了正在下坠的身体,和离她只有半臂距离的峡壁,她急忙伸出手,抓住了峡壁。

向下望去,虽然看得见底,但摔下去也是要血肉模糊,想到这里,便奋力的向上爬去,双手被石头割破了皮,渗出了血,陈阿娘咬咬牙坚持了下去,终于爬了上去。

坐在地上,有了九死一生的感觉,但没有等自己喘过气,就又起身沿着路跑了起来,前面还有不知道生死周竟迟在等着她,现在的周竟迟需要她。

终于跑到了悬崖底,陈阿娘沿着悬崖底跑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只有几处地方沾了点看起来是新鲜的血迹,她沙哑的声音又带着些许哭腔,“竟迟,竟迟你在那里,你快出来!“

就这样喊了不知多少遍,不知道将悬崖底跑了多少遍,她终于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有了夕阳的天空依旧绚丽,“只不过是半天功夫,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陈阿娘怔怔的看着天空,“我这是在做梦吗,造化真的弄人。”

眼看太阳就快落山了,陈阿娘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对着天空说了一句:“我会好好活下去的,竟迟。”

随即便头也不回的朝家的方向回去,好在周竟迟在他经过的路上都曾标过标记,陈阿娘靠着这些标记,圈圈转转但是好歹最后也走出去了,但此刻的她因为过度悲伤而麻木了,手被半人多高的金珊瑚割出来一道一道的小口子,都不知道。

终于到了家门口,但她却不敢进去,周竟迟刚刚从牢里出来,就在山林丧了命,难道就真的是自己克夫,她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腿间。

周珩儿一直坐在院子门口等待哥哥和嫂嫂带着野味回来,但看着已晚的天色,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向外面看去时发现了一个身影。

周珩儿急忙走了过去,过去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嫂嫂,急忙将陈阿娘扶起,看见她满脸的泪痕,身上的伤口,也慌了。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哥了?”周珩儿搀扶着陈阿娘进屋,问出来心里的疑问。

陈阿娘听见周珩儿问她周竟迟的去向,又是一阵大哭,她将脸埋进周珩儿肩膀上,没一会儿,周珩儿的衣衫便湿了一大片。

“嫂嫂,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快要急死了。”周珩儿搓着两双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陈阿娘。

“你哥…你哥他为了救我,坠…坠崖了…”说完便又哭了起来。

“什么?你说我哥坠崖了?”陈阿娘的话如同情头霹雳一样将他劈的不得动弹,“尸体…尸体可曾找到?”

”没有。”陈阿娘用双手捂住眼睛,“我去找了,可是没有。”

“我哥…他真的…死了吗?嫂嫂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是吧,是不是你们两个串通一气骗我的?”周珩儿猛地笑起来,“对不对,嫂嫂你在骗我对吧?”

他冲着门口的方向大喊一声:“哥!”但是却没有人回应。

声音很快便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此刻周珩儿的脸已经像白灰一样苍白,他靠在墙壁上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看着陈阿娘痛苦的样子,他心里也更加难受。“嫂嫂,你先别哭,你给我说清事情的经过,在山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陈阿娘忍着痛苦,一五一十的将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周珩儿,“该死的畜牲!”周珩儿听完,狠狠的将拳头砸在墙上。

陈阿娘见周珩儿伤心的样子,心里越发难过,“明天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娘,唉…”这件事情瞒也不是,说也不是,孙氏刚刚和儿子聚在一起,就又要收到周竟迟的死讯,这么大的打击,她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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