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我没有嫁过来的时候,村里人都说我克夫,现在看来,是真的了…”陈阿娘虚弱的靠在墙上。

“嫂嫂你别这样说,或许哥哥叫人救走了,要不然怎么会没有尸体?”周珩儿不想看见陈阿娘伤心的样子,但是又不会安慰人,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嫂嫂,你梳洗一下就去睡觉吧。”眼看着就丑时了,再不休息就天都明了。

陈阿娘无法,只得答应,她回了房间,大致的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清理了一番,又将破烂的衣服换下,躺在床上。

平常,她都是在周竟迟的怀中睡觉的,想到这里,眼泪就又浸湿了眼框,但是这次她逼着自己,将眼泪压了下去,她不能变的懦弱,是周竟迟用他的命换了自己的命,不能哭。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自己要坚强起来。

第二天天明,陈阿娘的眼睛还是挣的大大的,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想到一会儿就要面对孙氏,她真希望时间可以一直停留,但是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陈阿娘起身,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洗漱完了之后就到了堂屋去见孙氏,此时孙氏正喝着茶跟站在一旁的周珩儿说话,见只有陈阿娘一人过来,疑惑的问道:“阿娘,怎么就只有你过来了?竟迟了?”

听到这话,陈阿娘立即跪了下来,这一跪吓的孙氏手里的茶具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周珩儿也被陈阿娘这样的动作惊着了。

孙氏连忙上去扶她起身,“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娘,你先坐下,听我说完。”陈阿娘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落在了地上。

孙氏见她哭了,便是更着急了,对着身旁的周珩儿问道:“你嫂嫂到底是怎么了?”

周珩儿将孙氏扶在椅子上,自己随即也跪了下去,“孩儿不孝,骗了娘,请娘责罚。”

孙氏本来就没有看见周竟迟,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现在又看陈阿娘和周珩儿这样的光景,她心里发颤的厉害。

“到底,是怎么了?”但孙氏还是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她希望她的想法没有发生。

“娘,竟迟为了救我,坠崖了。”陈阿娘说完,就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娘,本来昨晚就应该告诉您的,但是想让您睡一个好觉,才瞒了您,请您责罚。”周珩儿紧接着陈阿娘的话说了下去。

“什么!你说竟迟他坠崖了…”孙氏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她全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不是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坠崖了?”孙氏冲着陈阿娘大喊了一声。

“娘,哥哥坠崖完全是意外呀,你别责怪嫂嫂。”周珩儿害怕孙氏对陈阿娘干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急忙替陈阿娘说话。

孙氏望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儿媳妇,她现在只感觉这个女人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你给我滚,你这个扫把星,你克死了两个男人,现在你连我的儿子你也不放过,你滚!”

陈阿娘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时,她的心还是被刀割一样的痛,现在,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难道是真的克夫吗?

周珩儿一听孙氏的话,立马就变了脸色,他望向身旁的陈阿娘,心下泛起一阵心疼。

连忙站了起来,来到孙氏旁边,将昨天发生的事讲给了孙氏,孙氏平静下来之后也后悔刚才的行为,毕竟一开始她就在意陈阿娘的克夫,但是陈阿娘嫁过来之后没有说各种各样的刁钻,甚至他们家过上了现在的生活,都是陈阿娘一人挣得钱。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孙氏刚想起身,想去把陈阿娘扶起来跟她道歉,却只觉的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周珩儿急忙扶着晕过去的孙氏,大声喊着:“娘,你怎么了?娘!”陈阿娘看见孙氏这个样子,急忙起身,来到孙氏身旁,用手掐着孙氏的人中,对着周珩儿说道:“快,快去请太夫。”

周珩儿立马一阵烟似的跑了出去,他们村庄上面只有一个陈姓人家会看看医。

陈阿娘将孙氏扶到了床上,不停的掐着孙氏的人中,陈阿娘不想孙氏也因为自己生病。

没过多长时间,周珩儿便将陈医生请了过来,陈医生知道周家的儿媳妇挣了钱,也不敢怠慢,忙不舍的将医诊工具拿了出来,陈医生翻了翻孙氏的眼皮,又把了把孙氏的脉搏,刚才对着陈阿娘说,“无事,只是过于激动,我开几副药,吃了便好。”

陈阿娘点了点头,取了一两银子递给陈医生,“请您务必开最好的药方。”

陈医生一见银子,眼都直了,连声答应,随即便写了药方。

“珩儿,把药方给我。”周珩儿将药方递到陈阿娘手中 陈阿娘扫了一遍,这些药方她的空间里面都有,便打着去抓药的名号,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进入空间,采摘草药。

而此时此刻,在悬崖这边,周竟迟感觉自己有了知觉一般,他想睁眼却睁不开,他能感受的到身下有东西接住了他,不是悬崖的底端。

他的手动了动,那么阿娘了?阿娘平安回家没有?她万一迷路怎么办?

意识模糊的这会儿,他轻轻的念出阿娘这两个字,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他迷迷糊糊的听见从自己的身下传来了人声,他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听着人声越来越小,他急的翻了个身,却连带着身上伤口的血痂一齐被撕掉,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蓦地又感觉自己在下坠,落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嘭”的一声,一辆马车应声碎裂,车上装满的粮草顿时洒落了一地。四散开来的木屑碎片和粮草向着周围的人射去,使得马车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一点伤,顿时哀嚎声起。引起了一阵骚动。

或许是天意吧,周竟迟掉落在的正好是一个押送粮草的官兵的队伍,而且他掉落的位置更是不偏不倚的掉落在了装满粮草车的正中间的位置。

毕竟是木头做的马车,本身就已经载了不少的重物,虽是粮草,但也不轻,又加上周竟迟掉落下来时,对马车的撞击,怎么可能扛得住。

周竟迟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粮草中间,虽说粮草和马车为他缓冲了不少的冲击力,但他也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更何况装满的粮草袋也不是特别的柔软,周竟迟这样更是伤上加伤了。

“怎么回事?怎么后面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此时带头的将领骑马飞奔而来,看到这样的状况,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当他看见浑身是血躺在粮草中间的周竟迟时,也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回禀大人,我们刚才正照常行进,突然有一个人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正好掉到车里。马车没办法承受这个压力就损毁了,而且还砸伤了不少的兄弟们。”此时一个满脸是伤的官兵对着这个将领说道。虽说他已经清理了一下伤口,但是还是不断的有鲜血从上口流出。

“检查一下这个人是死是活,然后再看一下我们损失了多少粮草还有受伤的弟兄。这个人如果没死,损失的物资和医药费让他来赔,如果死了,就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让他的家人来赔。”将领看着生死不明的周竟迟,下命令道。

“另外,全体休整半个时辰,受伤的人包扎伤口,剩下的人把马车重新修理一下,待一切收拾好,再继续行路。”将领有些淡漠的说道。

“天呐!”负责给周竟迟包扎伤口的人惊呼了一声。

将领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这个人受的伤可不少,或大或小都有三十来处了,而且他的左臂…”包扎伤口的人拉起来周竟迟的左臂,软绵绵的,“左臂也骨折了。”

将领听到这话,心下也着实一惊,受这么多伤,还活着,着实是条汉子。

“那这个人咱们还救吗?”包扎伤口的人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都不忍心下手,上战场打仗也不见得会受这么多伤。

“救,当然救,不过医药费什么的,等他醒了,全算在他头上。这粮草要是少了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担不起。”

“是。”

包扎伤口的人随即将周竟迟放在木板上面,扯开他的衣服,为他上药,无奈有些伤口已经和衣服沾在一起,只能连衣服带血痂一起扯下。

“啊!”巨大的疼痛让周竟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官兵模样的人在替他包扎伤口,他刚要张嘴,这人止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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